驀地間骨肉分離,王夫人忍不住滾滾地落下淚來,道:“何必來著?何必來著!”元春進宮是賈母和賈政的意義,王夫人固然身為母親,但做不得一點主兒,特彆琳琅明知元春之運氣,不覺紅了眼眶,雖說這些年主仆之彆,但元春待她倒是渾厚風雅。
琳琅聽了,點頭笑道:“史大女人有些日子冇來了,這一來,恰好補上大女人拜彆的缺同寶二爺頑,不然寶二爺見不到大女人,還不知如何鬨呢!你去奉告外頭的管事娘子,奉侍史大女人的小丫頭和婆子仍舊按咱家三位女人的例,挑些誠懇可靠又無能的送到老太太院裡,可巧該做春衫了,讓針線上的人拿新奇花腔的上等料子給史大女人也做上。”
湘雲公然被轉移了重視力,跑到琳琅跟前,指著她裙襬上這朵花兒好,那枝花兒豔。
及至到了琳琅屋裡,看著兩口尚未翻開的箱子,鴛鴦笑道:“姐姐這是做甚麼?”
迎春拿動手裡的針線道:“琳琅姐姐,你看我紮的花兒可好?”
送走鴛鴦,琳琅回身清算,取儘大毛小毛衣裳一一收好,俄然發明箱子底有一個巴掌大紫檀透雕花草的匣子,小巧精美,看著像是金飾匣,光這匣子已經非常貴重了。
鴛鴦是二等丫頭,春秋又比珍珠翠墨等大兩三歲,故非常得用。
琳琅細細打量一番,想必這便是將來的襲人和奉侍史湘雲的貼身丫頭翠縷了,去歲出去,尚未留頭,珍珠身材略高,翠縷略顯圓潤些,倒都生得非常清秀,遂笑道:“老太太調度出的人兒天然都好得很,隻是史大女人還小,身邊有個年長慎重的照顧更好些。”
盒裡另有一封信,琳琅倉猝翻開,裡頭是一張泥金花箋,墨汁淋漓寫滿了字,倒是:“謹奉姊前,見信如唔:殘冬將儘,待選期近,一入宮門不轉頭,前程凶惡,未可儘知,展轉反側,猶目睜以望明。今族中人丁日繁,事件日盛,主仆高低,安富尊榮者儘多,運策劃畫者無一,其日用場麵用度,奢糜過分,竟不能姑息儉省,如此數年,恐內囊罄儘,母衰兄弱弟幼而無依。冷眼旁觀數載,唯姊與眾分歧,乃戴德失職無能之人,遂贈姊玉釧一雙,願姊提點老母,稍解來日之危,雖在深宮亦感激
琳琅一怔,笑道:“已經送去了,十二對各色紅喜花結,兩盆牡丹,一副插屏芯子。”
次日,元春強忍著分袂之苦上轎走了,獨留下王夫人在佛堂裡淚如雨下。
賈母垂垂收住笑容,哄道:“你大姐姐出門了,等你長大了就能見到你大姐姐了。前兒個的香袋兒可喜好?若不喜好,你去求你琳琅姐姐,讓她給你繡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