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歎道：“當然是秦相公風雅，可我們豈能心安理得地生受？”

等車伕用完，方趕車進了集市。馬車隻能在西城轉悠，俗話說，清朝都城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雖說現在並非大清，但很多民風人物和清朝很有幾分彷彿，是以下雪天集市仍然人流如潮，路邊的酒樓商店非常氣度，琳琅滿目，因下著雪，故擺攤極少。

車伕取下百文錢付了診金和藥錢，下剩的錢交給那少年，道：“女人和相公給你的，付了診金和藥錢，另有九百個錢，拿著養傷罷，好好兒的哥兒偏跟人打鬥！”

及至送到醫館，請了大夫來瞧，倒是肋骨折了兩根，身上另有些傷，偏那少年落魄無金，大夫麵色不虞，琳琅在車上冇下來，翻開簾子一角，遞出一吊錢，道：“先付了診金、藥錢，下剩給那位哥兒留著。”既做了一回好人，便好人做到底罷。

一時候，兩人都沉默下去，看著雪中路人，相顧無言。

車伕道：“女人，相公，請坐好了，那些人已經走了，這就趕路。”

蔣玉菡不等車伕答覆，便說道：“姐姐，我們去喝羊肉湯罷！我跟著本來的梨園子走南闖北時，下雪天最大的慾望就是喝一碗熱熱的羊肉湯。”

車伕聽了，道：“女人仁慈。”去扶那少年，細細打量，生得劍眉星目，倒頗英挺壯碩。

鴛鴦道：“昨兒個早晨我在老太太屋裡服侍，聽老太太跟大女人說話，年後就給大女人請宮裡的教養嬤嬤來教端方，後年開春送進宮裡待選女史，到時須得選一個貼身丫頭跟著，麵貌不能太好，手卻要極巧，要在抱琴、踏雪、鳴鳳和姐姐四人當選呢！”

蔣玉菡瞧了一眼，道：“這些東西師兄從不在乎，師兄屋裡隻怕能清算好幾箱子出來，昨兒個給我一大包金銀錁子讓我留作辦理，說今後不必姐姐拿錢給我使。”

琳琅拉著他的手，道：“會好起來的。”

一時喧鬨聲止，腳步聲垂垂闊彆，隻餘下一人哀哀呼痛。

晚間複又去回王夫人，隻說是兄弟長輩送的一些衣裳金飾金銀食品等，恐落下私相授受之名，故來回稟，並冇提秦雋的身份。王夫人原就宅心仁厚，聽了便笑道：“你忒謹慎了些，反恰是情麵來往，又回了我，算不得私相授受。”內心卻對琳琅更加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