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菜色精美,味兒也非常之好,虎哥兒也冇哭冇鬨。
琳琅道:“差未幾。”
惜春緊緊抱著他在懷裡,不說話。
見板兒立時便要哭,琳琅忙叫秋菊先放一碟到他跟前,笑道:“若掰不開,叫你身邊的姐姐給你弄。”又親身送了一碟到惜春跟前,楊奶奶和張媒婆跟前也各有一碟。劉姥姥見惜春洗了手,把螃蟹放在小銀方桌上,用銀剪子剪下螃蟹的雙螯八腳,又用銀錘子敲打蟹殼,再用銀斧頭劈開蟹殼和團臍,最後拿著銀釺子、銀鑷子、銀叉子、銀匙子,或剔、或夾、或叉、或舀,瓜代利用,蘭指翻飛,真是美輪美奐。
二妞道:“昨兒睡得早,今兒比老太太起得還早,還吵著要折桂花,要吃桂花糕兒!”
劉姥姥咋舌,張媒婆也聽住了。
劉姥姥悄悄打量了惜春一番,也不知她是甚麼身份,但一身綾羅,生得又俊,通身的氣度難以描述,忙陪笑道:“回女人的話,幾年前我們家窮得吃不上飯了,來給二姑太太和姑奶奶存候,姑太太和姑太太仁慈,統共給了七十兩銀子一吊錢,不但過了個好年,還購置了七八畝地,現在家業垂垂好了,便摘了地裡頭一茬的生果蔬菜,來謝姑太太和姑奶奶。”
琳琅聞之,遂叫人在桂花樹中間擺了一張大圓桌,布上八個精美細菜,又燙了桂花酒。世人團團圍坐,三四聲笑語,惜春年紀最小,執意不肯坐在上頭,隻坐鄙人麵與琳琅相鄰,中間夾坐著虎哥兒,昂首看著前麵桂枝婆娑,點點桂花如星,更兼香氣襲人,低頭卻見跟前小小的竹林七賢掐絲琺琅自斟壺,同套小酒盅,端的小巧可兒。
琳琅忙道:“恰是,削髮,也一定是前程,你可彆想著了!”惜春一臉蒼茫,不覺道:“不削髮,又如何分開呢?這世上也忒不給人潔淨路走了。”楊奶奶笑道:“分開甚麼?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好處,若說潔淨,冇個處所是潔淨的,隻是朱門大族那樣事多些,鄉間更渾厚些。明兒等女人大了,我給女人說一門好親,風風景光亮堂正道地出門,豈不也是分開了?不比那削髮強很多?”一句話羞得惜春紅了臉,頓足道:“琳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