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道：“我如何就瞎扯了？這原是太太說的話，莫非不是真的？”

惜春接連嘲笑兩聲，不說話。探春忙道：“太太說的，天然是真的。現在是鴛鴦姐姐的喪事，偏提這件事做甚麼？”湘雲方住了嘴，不跟惜春一番見地。惜春也不睬她，隻對鴛鴦道：“鴛鴦姐姐快出去罷，還呆在這裡做甚麼？”鴛鴦多麼聰慧人物，聽了惜春的話，頓時想起數年前黛玉分開時，惜春亦如此語，不由心中一動，道：“四女人也想出去不成？”

惜春鬆開手，抱起他。琳琅忙道：“他可沉得很，細心墜手。”惜春卻笑道：“我抱得動呢！”又笑問虎哥兒道：“你叫甚麼名字？幾歲了？”每次左鄰右舍的人見了虎哥兒，都如此待他，故此虎哥兒並不膽怯，覺得惜春也和他們一樣，遂彎了彎眼，伸出三根指頭，道：“我大名叫楊奎，奶名兒叫虎子，本年三歲了。”

楊奶奶忙叫人扶惜春起來，笑道：“女人快請起，我們平常人家，最不講究這些虛禮。”一麵讓座，一麵讓人倒茶，又悄悄打量惜春，見她不過十歲高低年紀，身量肥胖，一張圓臉上星眸如水，眉若遠山，竟似神仙人物，自有一股清冷脫俗之態，不由滿目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