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狐疑道,“莫不是有人說了甚麼?”
黛玉笑道,“本也冇甚麼,不過是父母多慮罷了。”又笑道,“你叫人帶返來的果脯倒好,酸酸甜甜的,很解苦味,那裡買的?”
晉賢笑道,“我買了果脯給姐姐吃,竟連一句謝也冇有。隻問在哪買的,我偏不說,若姐姐想吃,便隻得來找我了。”
正巧林夫人新盤的那家金飾鋪子送了新打的頭麵,手鐲,戒指等物來,林夫人便叫人送到黛玉這裡來。晉賢一出去,便見黛玉看著丫環們開了箱子放工具,笑道,“姐姐就開端攢嫁奩了。”
又問晉賢道,“你在外頭,可缺錢未曾?”
黛玉瞪了他一眼,“那裡學來的油嘴滑舌,在書院裡好的不學,倒學了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卻叫人拿了兩隻荷包來,道,“繡竹子的這個內裡放了五兩銀子,都是一錢一錢的散碎銀珠子,給你賞人用的;這個繡青鬆的,裡頭是銀票,五十兩的兩張,十兩的兩張,五兩四張,是給你平常花用的。”見晉賢把荷包收起來又道,“不過若叫我曉得你拿了錢去做甚麼不當作的事,看我不告了父親打斷你的腿。”
在這口舌之爭上,晉賢夙來是敵不過他姐姐的,便把話頭轉返來,道,“看這模樣,姐姐身子像是大好了。”
晉賢見瞞她不過,便道,“倒也冇說甚麼,隻是書院裡有些貧寒之士,有些瞧不風俗金銀之物罷了,嘴上有幾句嚕囌罷了。”
晉賢忽而想起一事來,道,“姐姐這裡可另有懷錶冇有。”
晉賢道,“哪有的事,之前母親給了我一塊,成果阿誰太貴重了,叫我捱了父親好一頓訓不說,也不好帶到書院裡去,叫旁人看了,有些太顯眼了,我怕同窗見了不好。本來那塊又早被我弄壞了。”
晉賢見內裡也有金的,也有銀的,也有嵌寶石的,便道,“還是過分刺眼了。”
黛玉一聽,便知林如海是何意了,不由又羞又怕又愧,卻又聽林如海道,“你也不要多想,這書原也並非看不得,內裡有些辭藻詞句,便是你爹也自愧不如,你看了,對你常日裡寫詩作文也有好處。隻是切勿輕信此中甚麼才子才子的故事,且不說這些不過是閒散讀書人胡編出來的,便是真的,你想一個平日隻知遊園,寫詩賞花,牆頭頓時為戲的,縱有些歪才又有何用,如何能照顧的好妻兒。豈不知司馬相如雖有大才,卻逼得卓文君當壚賣酒。世人都稱鳳求凰是嘉話,可那一個情願自家女兒從令媛蜜斯變成販子中賣酒的婦人。你父如本年紀也大了,這輩子也就你和你兄弟兩個孩子,如何捨得叫你去受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