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豈會不知這個,道,“我當時也怨她不知好歹,不分輕重,隻是,算了,她也是個不幸的。時至本日,她也該當曉得悔怨了。不管如何說,到底是條性命。”
卻說那安姨娘身邊的婆子在院門口不得其法,又被那幾個守院子的好生當樂子似的諷刺了一番,好不輕易見門口走來了個穿金帶銀的女人,身邊亦有幾個婆子小丫頭子相隨,不是林夫人身邊的魏紫卻又是誰,忙出言喚道,“魏紫女人,魏紫女人。”
王嬤嬤呐呐不言。
黛玉便問道,“嬤嬤冇給?”
安氏到底也冇有熬過一夜,固然林夫人在得知動靜以後便親身趕到安氏房裡令人照看著,又讓人拿了林如海的名帖請了好大夫,但是卻也有力迴天。林如海得了夫人讓人送的動靜,好歹還是念及舊情見了安氏最後一麵,隻是彼時安氏早已神態不清,誰也不認得了。
茉莉在旁便忙道,“女人且先彆惱,兩位姐姐都是做事老道的人,想來應是當時來不及稟過夫人請大夫纔是,再說,之前女人和大爺都在夫人那邊,到底不是甚麼功德情,兩位姐姐又如何好當著兩位的麵說這個。”
轉眼間,夏去秋來,府裡也不再有人還會提起這位早逝的姨娘。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被春季的一場蝗災吸引了統統的心神。
那婆子便道,“就是方纔呢,因安姨娘說那一向給她看病的李大夫是庸醫,生生把人氣走了。今兒早上老爺太太走了冇多久,安姨娘便說胸口疼,就讓緋月女人去請了個大夫來,那大夫也冇開藥,過了會就走了。緋月女人送那大夫歸去,剛走不久,安姨娘就吐了血。”
但是平常百姓卻並不在乎這些,比擬因而誰坐在龍椅之上,他們更看重的是糧食,溫飽,地盤。但是大災之下,揚州又夙來是敷裕之地,雖罹難,卻仍有各方權勢排擠,又有幾個官員真正能顧忌到百姓的存亡。加上又很有些故意人的調撥,民氣已在各方官員的不經意間開端混亂,也不知何時起,一場民亂蓄勢待發。及至冬時,竟已囊括了南邊很多州縣,揚州雖臨時還算安穩,卻也岌岌可危。
這魏紫原是林夫人身邊頭一等的大丫環,再加上一個姚黃,兩個皆是林夫人的親信。林府中除了幾個端莊主子,便是連那姨娘,得臉管事嬤嬤也要在她們兩麵前謹慎三分,更不消說這些平常在主子麵前連說話的餘地頭冇有的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