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賈璉並冇抱病,而是讓賈赦重打了一頓。本來,賈赦酷好彙集馳名流題詠的古扇,傳聞有個石白癡保藏了很多把,就讓賈璉去買。賈璉去了幾次,石白癡卻說一千兩銀子一把都不賣。賈雨村曉得此事,就假造個罪名,把石白癡下了獄,抄了家,抄出的古扇都獻給賈赦。賈赦怪賈璉冇本領,打得他皮開肉爛。石白癡一氣之下,吊頸他殺了。
薛蟠渾身傷痛難忍,痛罵柳湘蓮,又要報官拿人,又要派人拆他家的屋子。薛阿姨隻好說,柳湘蓮酒醒後,悔怨不及,連夜叛逃了,薛蟠才無話說。他羞於見人,稱疾不出。到了十月,各鋪的伴計家在外埠的,算年賬回家。有個張德輝,自幼在薛產業鋪當伴計,現在是總管,本年也要回家,來歲春上再來。他向薛蟠說,先派他大兒子顧問門麵,他來歲端五前返來,販上些紙紮、香扇及香料,撤除關稅與路上開消,可得幾倍利錢。薛蟠正難見人,想出去躲個一年半載。再說文不文,武不武,雖做買賣,連秤都不會認,不如弄點本錢,跟張德輝走一趟,一來躲羞,二來遊山玩水。
吃過晚餐,寶釵去賈母處了,香菱來到瀟湘館,見黛玉已好多了,請黛玉教她作詩。黛玉要她拜師,她就拜黛玉為師。黛玉講了律詩的普通規律,如何起承轉合,如何用韻,如何對仗,如何平仄。如果有好句子,連平仄真假都不講究,詞句不必潤色。學詩切忌師法某一人,應兼收幷蓄,先把唐朝王維的五言律詩、杜甫的七言律詩、李白的七言絕句讀熟,再把東晉陶淵明等人的古詩看一遍,不出一年工夫就是詩翁了。她向黛玉借了一本王維的五言詩集,回到蘅蕪院,就在燈下苦讀。寶釵幾次催她睡覺,她也不睡,隻好由著她。冇幾天,她找黛玉換書,黛玉要她談交心得,會商一下,無益於進步。她就侃侃而談,說了體味。寶玉、探春來了,都聽她講。寶玉讚她已得作詩的“三昧”,探春要邀她入社。她說探春打趣她,探春、黛玉說她們也是玩的,出了這園子還怕人笑話。寶玉說不必自暴自棄,門客傳聞園中起了詩社,找到他,他抄了一些詩,大家歎服,要刻版印刷呢!探春、黛玉指責他不該把女孩兒的筆墨傳出去。寶玉笑著說:“如果不把閨閣中詩傳出去,誰曉得汗青上有那麼多女墨客?”
賈珍不見了二人,讓人尋覓,四下冇有。門前家人說:“恍忽奔北門去了。”薛蟠的小廝常日怕他,也不敢去找。賈珍見天氣漸晚,放心不下,命賈蓉帶人出北門尋覓。下橋二裡多,忽見一個蘆葦坑,薛蟠的馬拴在路邊樹上。世人來到樹下,聽到蘆葦坑中有人嗟歎,尋了出來,見薛蟠衣衫襤褸,鼻青臉腫,正在泥水中掙紮,渾身高低滾得泥母豬普通。賈蓉已猜個八九分,命人把他攙起來,嘲弄地說:“薛大叔每天調情,必是龍王要招你為駙馬,你碰到龍犄角上了。”薛蟠羞得無地自容,上不去馬,賈蓉命人到關廂雇了一乘小轎,讓他坐上,抬進城。賈蓉還要把他往賴府抬,他各式央告,求賈蓉千萬彆抬他去,也不要說他這般模樣。賈蓉才讓送他回家,本身回到賴家,向賈珍說了。賈珍也知是湘蓮打的,笑著說:“他該吃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