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會兒拿著盒子返來講:“二奶奶說,叫奶奶和女人們彆笑話她要嘴吃。這個盒子裡是方纔舅太太那邊送來的菱粉糕和雞油卷兒,給奶奶女人們吃的。”又對平兒說:“說叫你來你就貪玩兒不肯走。勸你少喝一杯吧。”
襲人又叫住問道:“這個月的月錢,連老太太和太太還冇放呢,是為啥?”
說著又往窗外看氣候,說道:“天好遲早了,我們也去罷,彆出不去城纔是饑荒呢。”
平兒說:“你又說冇知己的話。你莫非還少錢使?”
話說世人看到平兒來了,都紛繁問道:“你們奶奶乾啥呢?咋不來呢?”
眾婆子丫頭打掃亭子,清算杯盤。
李紈說:“你倒是有造化的。鳳丫頭也是有造化的。想當初你珠大爺在日,何曾也冇兩小我。你們看我還是那容不下人的?每天隻見他兩個不安閒。以是你珠大爺一冇了,趁年青我都打發了。如有一個守得住,我倒有個膀臂。”說著滴下淚來。
平兒承諾著,一徑出了園門,來至家內,隻見鳳姐兒不在房裡。
世人都說:“又何必悲傷,不如散了倒好。”說著便都洗了手,大師約往賈母王夫人處問安。
平兒等問如何樣,周瑞家的笑著說:“二奶奶在老太太的跟前呢。我原是悄悄的奉告二奶奶,‘劉姥姥要家去呢,怕晚了趕不出城去。’二奶奶說:‘大遠的,難為他扛了那些沉東西來,晚了就住一夜明兒再去。’這可不是投上二奶奶的緣了。這也罷了,偏生老太太又聞聲了,問劉姥姥是誰。二奶奶便回明白了。老太太說:‘我正想個積古的白叟家說話兒,請了來我見一見。’這可不是想不到天上緣分了。”說著,催劉姥姥下來前去。
世人見她出去,都忙站起來了。
探春說:“可不是,外頭誠懇,內心稀有兒。太太是那麼佛爺似的,事情上不留意,她都曉得。凡百一應事都是她提著太太行。連老爺在家出外去的一應大小事,她都曉得。太太忘了,她背後裡奉告太太。”
平兒說:“你倘如有要緊的事用錢使時,我那邊另有幾兩銀子,你先拿來使,明兒我扣下你的就是了。”
二門口該班的小廝們見了平兒出來,都站起來了,又有兩個跑上來,趕著平兒叫“女人”。
平兒笑著說:“何曾不是呢。這幾年拿著這一項銀子,翻出有幾百來了。她的公費月例又使不著,十兩八兩瑣細攢了放出去,隻她這梯己利錢,一年不到,上千的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