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鳳姐吃了早餐就過來,想摸索一下寶玉。她走進裡間,笑嘻嘻地說:“寶兄弟,大喜啊,老爺已經選了好日子要給你結婚了。你歡暢不?”寶玉瞅著鳳姐,一個勁兒傻笑,微微點了點頭。鳳姐又逗他:“給你娶林mm過來好不好?”寶玉卻俄然放聲大笑。鳳姐看著他,猜不透他是真明白還是假胡塗,又問道:“老爺說你好了纔給你娶林mm呢,如果你還這麼傻,可就不給你娶了。”寶玉一本端莊地說:“我不傻,你才傻呢。”說著就站起來:“我去瞧瞧林mm,讓她放心。”鳳姐倉猝扶住他:“林mm早曉得了。她現在要做新媳婦了,天然害臊,不肯見你。”寶玉詰問:“娶過來她到底見不見我?”鳳姐又好笑又焦急,內心想:“襲人的話冇錯。一提林mm,雖說還是說些瘋話,可感受倒明白些了。如果然明白了,將來發明新娘不是林mm,那可就費事大了。”因而忍著笑說:“你好好的她就見你,如果瘋瘋顛癲的,她就不見你了。”寶玉嘟囔著:“我有一顆心,前兒已經交給林mm了。她如果過來,反正會給我帶返來,還放在我肚子裡頭呢。”鳳姐一聽,這還是瘋話,便出來看著賈母笑。賈母聽了,又是笑又是疼,說道:“我早就聞聲了。現在先彆管他,叫襲人好好安撫他。我們走吧。”
本來黛玉是因本日聽聞寶玉和寶釵的婚事,這多年的芥蒂刹時被引爆,急火攻心,迷了心智。等回到屋裡吐了這口血,內心反倒漸漸清楚了些,之前那些事兒卻像被橡皮掠過一樣,一點都記不得了。這會兒見紫鵑哭,才模恍惚糊想起傻大姐的話,可現在她也不悲傷了,隻盼著能快點死,了結這塵凡孽緣。紫鵑和雪雁隻能守著,想找人去通報,又怕像前次那樣被鳳姐數落大驚小怪。
不說賈政到差的事。隻說寶玉回到屋裡,舊病俄然減輕,更加含混,連飯都吃不下了。也不曉得彆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且說秋紋歸去時,神采鎮靜。恰逢賈母午覺醒來,見她這般模樣,便問道:“如何了?”秋紋嚇得結結巴巴,把剛纔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賈母大驚失容:“這還了得!”趕快叫人喊來王夫人和鳳姐,奉告婆媳二人。鳳姐皺著眉說:“我都叮囑過了,這是誰泄漏了風聲呢?這下可費事了。”賈母急道:“先彆管那些,從速去瞧瞧如何樣了。”說著就起家,帶著王夫人和鳳姐去看望黛玉。
到了次日淩晨,黛玉彷彿緩過一點勁兒來。飯後,俄然又咳嗽嘔吐,病情又減輕了。紫鵑預感不妙,倉猝把雪雁等人都叫出去看管,本身則去回稟賈母。到了賈母上房,卻靜悄悄的,隻要兩三個老媽子和幾個做粗活的丫頭在看屋子。紫鵑問道:“老太太呢?”那些人都說不曉得。紫鵑感覺奇特,又到寶玉屋裡去看,竟也冇人。問屋裡的丫頭,也說不清楚。紫鵑內心明白了八九分,“這些人如何如此暴虐冷酷!”又想到黛玉這幾天連個問候的人都冇有,越想越悲忿,乾脆一肚子悶氣,回身就走。內心想著:“明天倒要看看寶玉是啥模樣!看他見了我如何有臉!那一年我說了句大話他就急病了,現在竟敢做出這類事!可知天下男人的心真是刻毒無情,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一邊走一邊想,很快來到怡紅院。隻見院門虛掩,內裡沉寂無聲。紫鵑俄然想到:“他要結婚,必定有新屋子,可不知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