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政在工部掌印,家裡人跟著沾了很多光,很多人都發了財。賈芸傳聞了,也想插一手弄點事兒,就在外頭找了幾個工頭,談好了分紅,買了些時新繡貨,想去走鳳姐兒的門路。鳳姐正在房中,聽到丫頭們說:“大爺二爺都生了氣,在外頭打人呢。”鳳姐正迷惑,不曉得出了甚麼事,正想叫人去問問,賈璉就出去了,把內裡的事說了一遍。鳳姐聽了,說道:“事情雖說不太要緊,但這民風可不能長。現在我們家還算暢旺,他們就敢打鬥。等今後小輩們當家了,還不得更冇法無天了。前年我在東府裡,親眼看到焦大喝得爛醉,躺在台階子底下罵人,不管上高低下,一股腦兒地漫罵。他雖說有功績,可主子主子的名分還是要有的,也得講點端方纔好。珍大奶奶呢,我不是說她,她就是個誠懇頭,把上麵的人都慣得冇法無天了。現在又弄出個鮑二,我還傳聞這是你和珍大爺重用的人,如何明天又打他了呢?”賈璉聽了這話,內心像被刺了一下,感覺有些訕訕的,就拿話岔開,說有事,說完就走了。
且說鳳姐在房中安排預備晚餐,又問道:“你們熬粥了冇?”丫環們趕快去問,返來回稟道:“已經預備好了。”鳳姐接著說:“把那從南邊來的糟東西弄一兩碟來。”秋桐應了一聲,便叫丫頭們去服侍。平兒笑著走出去,說道:“我差點忘了,今兒晌午奶奶在老太太那邊的時候,水月庵的師父派人來,要跟奶奶討兩瓶南小菜,還想預付幾個月的月銀,說是身材不舒暢。我問那道婆咋回事,道婆說:‘四五天了,前兒夜裡那些小沙彌小羽士裡有幾個女孩子睡覺冇吹燈,師父說了幾次都不聽。那一夜半夜都過了,燈還亮著,師父就去給她們吹滅。回到炕上,卻瞧見有一男一女坐在炕上。師父從速問是誰,哪曉得他們拿根繩索往師父脖子上一套,師父就叫起來。世人聞聲,點燈趕來,師父已經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幸虧救醒了。現在還吃不下東西,以是來討些小菜。’我看奶奶不在房裡,就冇給。跟她說:‘奶奶這會子冇空,在老太太那兒呢,轉頭再奉告。’就打發她歸去了。剛傳聞起南菜,纔想起來,不然就忘了。”鳳姐聽了,愣了一下,說道:“南菜另有呢,叫人送些去就行。那銀子過兩天叫芹哥來領。”正說著,小紅出去稟報:“纔剛二爺差人來講,今晚城外有事,回不來了,先告訴一聲。”鳳姐道:“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