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賈珍、賈璉、寶玉三人歸去,隻要寶玉到了賈母那邊,眉飛色舞地講北靜王對他咋好咋好,還拿出那塊玉給大師看。大師都笑著瞧了一會兒。賈母就叮嚀:“收起來吧,彆弄丟了。”又問:“你那塊玉好好戴著冇?可彆弄混了。”寶玉從脖子上摘下來,說:“這不是我本來那塊,哪能那麼輕易掉。這兩塊玉差遠了,混不了。我正想跟老太太說呢,前天早晨我睡覺把玉摘下來掛在帳子裡,它竟然放光了,全部帳子都是紅的。”賈母說:“又胡說,帳子簷子是紅的,火光照著當然紅了。”寶玉說:“不是,當時候燈都滅了,屋裡烏黑一片,還能瞥見玉發光呢。”邢王二夫人抿著嘴笑。鳳姐說:“這是有喪事兒的兆頭。”寶玉問:“啥喪事兒?”賈母說:“你不懂,鬨了一天了,你去歇歇吧,彆在這兒說傻話了。”寶玉又站了一會兒,纔回園子裡去。
一會兒小丫頭擺上飯。寶玉呆呆地坐著,襲人連哄帶勸,他才吃了一口飯,就放下了,又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俄然,眼淚就流下來了。襲人麝月都摸不著腦筋。麝月說:“好好的,這又是為啥?都是這芸兒啥的,不曉得弄了個啥帖子來,把人弄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果每天如許鬧彆扭,可讓人咋受啊。”說著,本身也有點悲傷。襲人在中間忍不住想笑,就勸道:“好mm,你彆氣人了。他一小我就夠煩的了,你還如許。他帖子上的事兒莫非和你有關?”麝月說:“你胡說啥。不曉得他帖子上寫的啥混賬話,你就往我身上扯。要這麼說,他帖子上說不定還和你有關呢。”襲人還冇答覆,就聽寶玉在床上撲哧一聲笑了,爬起來抖抖衣服,說:“我們睡覺吧,彆鬨了。明天我還得夙起上學呢。”說著就躺下睡了。一夜無話。
正說著,丫頭們開端斟酒上菜,內裡的戲也收場了。開首必定是一兩出吉利的戲文,到了第三齣,隻見金童玉女在前,旗幡寶幢帶路,引出一個穿戴霓裳羽衣的小旦,頭上披著一條黑帕,唱了一段就出來了。世人都不熟諳,就聽內裡有人說:“這是新排的《蕊珠記》裡的《冥升》。小旦扮的是嫦娥,之前下凡到人間,差點就嫁人了,幸虧觀音點化,冇嫁成還歸天了,現在升回月宮。冇聽那曲子裡唱‘人間隻道風情好,那曉得秋月春花輕易拋,幾近不把廣寒宮忘懷了!’”第四齣是《吃糠》,第五齣是達摩帶著門徒過江歸去,台上弄得跟海市蜃樓似的,熱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