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曉得薛蝌又送了巾扇香帛四色壽禮給寶玉,寶玉就疇昔陪著他吃麪。兩家都籌辦了壽酒,相互贈送,一起吃喝。到了中午,寶玉又陪著薛蝌喝了兩杯酒。寶釵帶著寶琴過來給薛蝌施禮,敬完酒以後,寶釵叮囑薛蝌:“家裡的酒就不消往那邊送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你就請伴計們喝就行了。我們和寶兄弟出來還要接待彆人呢,不能陪你了。”薛蝌忙說:“姐姐和兄弟固然去忙,隻怕伴計們也快到了。”寶玉趕快又告了個罪,才和她們姐妹一起返來。
寶玉就說:“光這麼規端方矩地坐著可冇意義,得行個酒令纔好玩兒。”大師有的說這個酒令好,有的說阿誰酒令好。黛玉說:“依我看,拿筆硯把各種酒令都寫下來,搓成鬮兒,我們抓到哪個就玩哪個。”大師都說妙。因而就拿來一副筆硯和花箋。香菱比來學了詩,又每天練字,一瞥見筆硯就忍不住了,趕緊站起來講:“我來寫。”大師想了一會兒,想出了十來個酒令,念出來,香菱就一個一個寫好,搓成鬮兒,扔到一個瓶子裡。探春就讓平兒去揀,平兒伸進瓶子攪了攪,用筷子拈出一個來,翻開一看,上麵寫著“射覆”兩個字。寶釵笑著說:“把個酒令的老祖宗給拈出來了。‘射覆’這東西從古就有,現在都快失傳了,現在這個是先人編的,比其他酒令都難。這內裡熟怕有一半的人都不會呢,不如毀了,再拈一個雅俗共賞的。”探春笑著說:“既然拈出來了,如何能毀了呢。現在再拈一個,如果是雅俗共賞的,就讓他們去行這個令。我們就玩這個‘射覆’。”說著又讓襲人拈了一個,倒是“拇戰”,就是劃拳。史湘雲笑著說:“這個簡樸乾脆,合我的脾氣。我可不可這個‘射覆’,免得低頭沮喪的悶死人,我就劃拳去了。”探春說:“就她亂改酒令,寶姐姐快罰她一杯。”寶釵不容分辯,就灌了湘雲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