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和黛玉這纔回過神來,各自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在唇齒間散開,暖和了全部身心。
“就在這時,俄然暴風高文,飛沙走石。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了。等風停了,蘇女人和柳公子卻都不見了蹤跡。”
此時,丫環紫鵑端著茶出去,看到兩人密切的模樣,忍不住抿嘴一笑:“寶二爺,林女人,喝口茶,歇歇吧。”
“寶兄弟,林女人,你們倒好,躲在這裡談詩論道,也不叫上我們。”李紈笑著打趣道。
寶玉急得直襬手:“林mm,你且聽我說完嘛。這柳公子雖出身繁華,卻生性淡泊,不喜宦海的恭維阿諛,隻愛與詩詞歌賦為伴。常日裡,他最喜好做的事,便是在自家的花圃裡,對著滿園的花草樹木,吟詩作對。”
兩人正說著,內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本來是李紈、探春等人,相約著來瀟湘館找黛玉和寶玉賞雪。世人一進屋,屋內頓時熱烈起來。
黛玉接過詩稿,悄悄展開,隻見上麵寫著:“一夜北風緊,開門雪尚飄。入泥憐潔白,匝地惜瓊瑤。成心榮枯草,偶然飾萎苕。價高村釀熟,年稔府粱饒。葭動灰飛管,陽回鬥轉杓。寒山已失翠,凍浦不生潮。易掛疏枝柳,難堆破葉蕉。麝煤融寶鼎,綺袖籠金貂。光奪窗前鏡,香粘壁上椒。斜風仍故故,清夢轉聊聊。那邊梅花笛?誰家碧玉簫?鼇愁坤軸陷,龍鬥陣雲銷。野岸回孤棹,吟鞭指灞橋。賜裘憐撫戍,加絮念征徭。坳垤審夷險,枝柯怕擺盪。皚皚輕趁步,翦翦舞隨腰。煮芋成新賞,撒鹽是舊謠。葦蓑猶泊釣,林斧不聞樵。伏象千峰凸,盤蛇一徑遙。花緣經冷結,色豈畏霜凋。深院驚寒雀,空山泣老鴞。階墀隨高低,池水任浮漂。暉映臨清曉,繽紛入永宵。誠忘三尺冷,瑞釋九重焦。僵臥誰相問,狂旅客喜招。天機斷縞帶,海市失鮫綃。”
寶玉笑嘻嘻地接著說:“等他走近了,才發明本來是一名女人在操琴。這女人身著一襲月紅色的羅裙,長髮如瀑,麵龐姣好,好像仙子下凡。柳公子從未見過如此仙顏的女子,一時候竟看呆了。”
黛玉悄悄歎了口氣,眼中儘是悵惘:“但願他們真的能在一起,永不分離。”
黛玉臉頰微微泛紅,悄悄抽回擊,責怪道:“你又胡言亂語了,也不怕旁人聞聲。”
黛玉聽得目瞪口呆,半晌纔回過神來:“這……這如何能夠?他們去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