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惜春便說道:“那年失玉,還請妙玉請過仙,說是。青埂峰下倚古鬆',另有甚麼。入我門來一笑逢'的話,想起來。入我門'三字大有講究。佛教的法門最大,隻怕二哥不能入得去。”寶玉聽了,又嘲笑幾聲。寶釵聽了,不覺的把眉頭兒ケ揪著建議怔來。尤氏道:“偏你一說又是佛門了。你削髮的動機還冇有歇麼?”惜春笑道:“不瞞嫂子說,我早已斷了葷了。”王夫人道:“好孩子,阿彌陀佛,這個動機是起不得的。”惜春聽了,也不言語。寶玉想“青燈古佛前”的詩句,不由連歎幾聲。忽又想起一牀蓆一枝花的詩句來,拿眼睛看著襲人,不覺又流下淚來。世人都見他忽笑忽悲,也不解是何意,隻道是他的舊病。豈知寶玉觸處機來,竟能把偷看冊上詩句俱牢服膺住了,隻是不說出來,心中早有一個成見在那邊了。臨時不題。
王夫人隻道舊病複發,便好延醫調節,即命丫頭婆子快去奉告賈政,說是“寶玉回過來了,頭裡原是心迷住了,現在說出話來,不消備辦後事了。”賈政聽了,即忙出去看視,果見寶玉蘇來,便道:“冇的癡兒你要唬死誰麼!”說著,眼淚也不知不覺流下來了。又歎了幾口氣,仍出去叫人請大夫診脈服藥。這裡麝月正思他殺,見寶玉一過來,也放了心。隻見王夫人叫人端了桂圓湯叫他喝了幾口,垂垂的定了神。王夫人等放心,也冇有說麝月,隻叫人仍把那玉交給寶釵給他帶上,“想起那和尚來,這玉不知那邊找來的,也是古怪。如何一時要銀一時又不見了,莫非是神仙不成?”寶釵道:“提及那和尚來的蹤跡去的影響,那玉並不是找來的。頭裡丟的時候,必是那和尚取去的。”王夫人道:“玉在家裡如何能取的了去?”寶釵道:“既可送來,便可取去。”襲人麝月道:“那年丟了玉,林大爺測了個字,厥後二奶奶過了門,我還奉告過二奶奶,說測的那字是甚麼。賞'字。二奶奶還記得麼?”
寶玉正在情急,隻見那送玉來的和尚手裡拿著一麵鏡子一照,說道:“我奉元妃娘娘旨意,特來救你。”頓時鬼怪全無還是一片荒郊。寶玉拉著和尚說道:“我記得是你領我到這裡,你一時又不見了。瞥見了好些親人,隻是都不睬我,忽又變作鬼怪,到底是夢是真,望教員明白唆使。”那和尚道:“你到這裡曾偷看甚麼東西冇有?”寶玉一想道:“他既能帶我到天仙福地,天然也是神仙了,如何瞞得他。何況正要問個明白。”便道:“我倒見了好些冊子來著。”那和尚道:“可又來,你見了冊子還不解麼!世上的情緣都是那些魔障。隻要把曆過的事情細細記取,將來我與你申明。”說著,把寶玉狠命的一推,說:“歸去罷!”寶玉站不住腳,一交顛仆,口裡嚷道:“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