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又道:“太太說了,二爺這一勤奮,明兒出場中了出來,來歲再中了進士,作了官,老爺太太可就不枉了盼二爺了。”寶玉也隻點頭淺笑。鶯兒俄然想起那年給寶玉打絡子的時候寶玉說的話來,便道:“真要二爺中了,那但是我們姑奶奶的造化了。二爺還記得那一年在園子裡,不是二爺叫我打梅花絡子時說的,我們姑奶奶厥後帶著我不知到那一個有造化的人家兒去呢。現在二爺但是有造化的罷咧。”
賈蘭道:“叔叔既如許,就擬幾個題目,我跟著叔叔作作,也好出來混場,彆到當時交了白卷子惹人笑話。不但笑話我,人家連叔叔都要笑話了。”寶玉道:“你也不至如此。”說著,寶釵命賈蘭坐下。寶玉仍坐在原處,賈蘭側身坐了。兩個談了一迴文,不覺喜動色彩。寶釵見他爺兒兩個談得歡暢,便仍進屋裡去了。心中細想寶玉此光陰景,或者覺悟過來了,隻是剛纔說話,他把那“今後而止”四字單單的答應,這又不知是甚麼意義了。寶釵尚自躊躇,唯有襲人看他愛講文章,提到了局,更又欣然。內心想道:“阿彌陀佛!好輕易講四書似的纔講過來了!”這裡寶玉和賈蘭講文,鶯兒沏過茶來,賈蘭站起來接了。又說了一會子了局的端方並請甄寶玉在一處的話,寶玉也甚似情願。一時賈蘭歸去,便將書子留給寶玉了。
說話邢王二夫人聽尤氏一段話,明知也難挽回。王夫人隻得說道:“女人要積德,這也是宿世的夙根,我們也實在攔不住。隻是我們如許人家的女人出了家,不成了事體。現在你嫂子說了準你修行,也是好處。卻有一句話要說,那頭髮能夠不剃的,隻要本身的心真,那在頭髮上頭呢。你想妙玉也是帶髮修行的,不知他如何凡心一動,才鬨到阿誰分兒。女人執意如此,我們就把女人住的屋子便算了女人的靜室。統統奉侍女人的人也得叫他們來問:他若情願跟的,就講不得說親配人,若不肯意跟的,另打主張。”惜春聽了,收了淚,拜謝了邢王二夫人,李紈,尤氏等。王夫人說了,便問彩屏等誰願跟女人修行。
那寶玉拿著書子,笑嘻嘻走出去遞給麝月收了,便出來將那本lt;lt;莊子gt;gt;收了,把幾部向來最對勁的,如lt;lt;參同契gt;gt;lt;lt;元命苞gt;gt;lt;lt;五燈會元gt;gt;之類,叫出麝月秋紋鶯兒等都搬了擱在一邊。寶釵見他這番行動,甚為罕異,因欲摸索他,便笑問道:“不看他倒是端莊,但又何必搬開呢。”寶玉道:“現在才明白過來了。這些書都算不得甚麼,我還要一火焚之,方為潔淨。”寶釵聽了更欣喜非常。隻聽寶玉口中微吟道:“內典語中無佛性,金丹法外有靈藥。”寶釵也冇很聽真,隻聽得“無佛性”“有靈藥”幾個字,心中轉又猜疑,且看他作何風景。寶玉便命麝月秋紋等清算一間靜室,把那些語錄名稿及應製詩之類都找出來擱在靜室中,本身卻當真悄悄的用起功來。寶釵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