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噪鴉棲轉眼過,隋堤風景近如何。
正值鳳姐兒和賈母王夫人商討說:“天又短又冷,不如今後大嫂子帶著女人們在園子裡用飯一樣。等天長和緩了,再來回的跑也無妨。”王夫人笑道:“這也是好主張。颳風下雪倒便宜。吃些東西受了寒氣也不好,空心走來,一肚子冷風,壓上些東西也不好。不如後園門裡頭的五間大屋子,反正有女人們上夜的,挑兩個廚後代人在那邊,單給他姊妹們弄飯。新奇菜蔬是有分例的,在總管房裡支去,或要錢,或要東西,那些野雞,獐,麅百般野味,分些給他們就是了。”賈母道:“我也正想著呢,就怕又添一個廚房多事些。”
這裡鳳姐又將怡紅院的嬤嬤喚了兩個來,叮嚀道:“襲人隻怕不來家,你們平日曉得那大丫頭們,那兩個知好歹,派出來在寶玉屋裡上夜。你們也好生看管著,彆由著寶玉混鬨。”兩個嬤嬤去了,一時來回說:“派了晴雯和麝月在屋裡,我們四小我原是輪番著帶管上夜的。”鳳姐兒聽了,點頭道:“早晨催他早睡,早上催他夙起。”老嬤嬤們承諾了,自回園去。一時果有周瑞家的帶了信回鳳姐兒說:“襲人之母業已停床,不能返來。”鳳姐兒回瞭然王夫人,一麵著人往大觀園去取他的鋪蓋嫁妝。
名利何曾伴汝身,無端被詔出凡塵。
喧闐一炬悲風冷,無窮英魂在內遊。
連累大略難休絕,莫怨彆人嘲笑頻。
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載空舟。
雖被夫人時吊起,已經勾引彼同業。
六朝梁棟多如許,小照空懸壁上題。
平兒走去拿了出來,一件是半舊大紅猩猩氈的,一件是大紅羽紗的。襲人道:“一件就當不起了。”平兒笑道:“你拿這猩猩氈的。把這件順手拿將出來,叫人給邢大女人送去。昨兒那麼大雪,大家都是有的,不是猩猩氈就是嗶嘰羽紗的,十來件大紅衣裳,映著大雪好不劃一。就隻他穿戴那件舊氈大氅,更加顯的拱肩縮背,好不成憐見的。現在把這件給他罷。”鳳姐兒笑道:“我的東西,他擅自就要給人。我一個還花不敷,再添上你提著,更好了!'世人笑道。”這都是奶奶平日貢獻太太,心疼下人。如果奶奶平日是吝嗇的,隻以東西為事,不顧下人的,女人那邊還敢如許了。“鳳姐兒笑道。”以是曉得我的心的,也就是他還知三分罷了。“說著,又叮囑襲人道。”你媽若好了就罷,若不頂用了,儘管住下,打發人來回我,我再另打發人給你送鋪蓋去。可彆令人家的鋪蓋和梳頭的傢夥。“又叮嚀周瑞家的道。”你們天然也曉得這裡的端方的,也不消我叮囑了。“周瑞家的承諾。”都曉得。我們這去到那邊,總叫他們的人躲避。若住下,必是另要一兩間內房的。“說著,跟了襲人出去,又叮嚀預備燈籠,遂坐車往花自芳家來,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