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本無今古,情緣自淺深。
正值吃晚餐時,見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囑他早去。寶玉返來,看晴雯吃了藥。此夕寶玉便不命晴雯挪出暖閣來,本身便在晴雯外邊。又命將熏籠抬至暖閣前,麝月便在熏籠上。一宿無話。至次日,天未明時,晴雯便喚醒麝月道:“你也該醒了,隻是睡不敷!你出去叫人給他預備茶水,我喚醒他就是了。”麝月忙披衣起來道:“我們叫起他來,穿好衣裳,抬過這火箱去,再叫他們出去。老嬤嬤們已經說過,不叫他在這屋裡,怕過了病氣。現在他們見我們擠在一處,又該嘮叨了。”晴雯道:“我也是這麼說呢。”二人才叫時,寶玉已醒了,忙起家披衣。麝月先叫進小丫頭子來,清算安妥了,才命秋紋檀雲等出去,一同伏侍寶玉梳洗畢。麝月道:“天又陰陰的,隻怕有雪,穿那一套氈的罷。”寶玉點頭,立即換了衣裳。小丫頭便用小茶盤捧了一蓋碗建蓮紅棗兒湯來,寶玉喝了兩口。麝月又捧過一小碟法製紫薑來,寶玉噙了一塊。又叮囑了晴雯一回,便往賈母處來。
晴雯方纔又閃了風,著了氣,反覺更不好了,翻滾至掌燈,剛溫馨了些。隻見寶玉返來,進門就も聲頓腳。麝月忙問原故,寶玉道:“今兒老太太喜喜好歡的給了這個褂子,誰知不防後襟子上燒了一塊,幸而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不睬論。”一麵說,一麵脫下來。麝月瞧時,果見有指頂大的燒眼,說:“這必然是手爐裡的火迸上了。這不值甚麼,趕著叫人悄悄的拿出去,叫個無能織補匠人織上就是了。”說著便用承擔包了,交與一個媽媽送出去。說:“趕天亮就有纔好。千萬彆給老太太,太太曉得。”婆子去了半日,仍舊拿返來,說:“不但無能織補匠人,就連裁縫繡匠並作女工的問了,都不認得這是甚麼,都不敢攬。”麝月道:“這如何樣呢!明兒不穿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