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笑道:“你好冇見世麵,見這園裡的花好,你就冇死活戴了一頭。”他親家也不答。便心下俄然想起:“常聽大富朱紫家有一種穿衣鏡,這彆是我在鏡子裡頭呢罷。”說畢伸手一摸,再細一看,可不是,四周雕空紫檀板壁將鏡子嵌在中間。
且說世人等他不見,板兒見冇了他姥姥,急的哭了。世人都笑道:“彆是掉在廁所裡了?快叫人去瞧瞧。”因命兩個婆子去找,返來講冇有。世人各處搜尋不見。襲人*破淶纜*:“是他醉了迷了路,順著這一條路往我們後院子裡去了。若進了花障子到後房門出來,固然見麵,另有小丫頭們曉得,若不進花障子再往西南上去,若繞出去還好,若繞不出去,可夠他繞回子好的。我且瞧瞧去。”一麵想,一麵返來,進了怡紅院便叫人,誰知那幾個屋子裡小丫頭已偷空頑去了。
黛玉因問:“這也是舊年的雨水?”妙玉嘲笑道:“你這麼小我,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甕一甕,總捨不得吃,埋在地下,本年夏天賦開了。我隻吃過一回,這是第二回了。你如何嘗不出來?隔年蠲的雨水那有如許輕浮,如何吃得。”黛玉知他本性古怪,不好多話,亦不好多坐,吃完茶,便約著寶釵走了出來。
因說:“這已經攔住,如何走出去呢?”一麵說,一麵儘管用手摸。這鏡子原是西洋機括,能夠開合。不料劉姥姥亂摸之間,其力偶合,便撞開動靜,掩過鏡子,暴露門來。劉姥姥又驚又喜,邁步出來,忽見有一副最精美的床帳。他此時又帶了七八分醉,又走乏了,便一屁股坐在床上,隻說歇歇,不承望身不由己,前仰後合的,昏黃著兩眼,一歪身就睡熟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