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笑道:“這話又好笑。你們又無沾礙,何得帶累於他。”探春笑道:“這倒不然。我和姐姐一樣,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普通,他說姐姐就是說我。我那邊的人有怨我的,姐姐聞聲也即同怨姐姐是一理。我們是主子,天然不睬論那些財帛小事,隻知想起甚麼要甚麼,也是有的事。但不知金累絲鳳因何又夾在裡頭?”那王住兒媳婦生恐繡桔等告出他來,遂忙出去用話粉飾。探春深知其意,因笑道:“你們以是胡塗。現在你奶奶已得了不是,趁此求求二奶奶,把方纔的錢尚未散人的拿出些來贖取了就完了。比不得冇鬨出來,大師都藏著留臉麵,現在既是冇了臉,趁此時縱有十個罪,也隻一人受罰,冇有砍兩顆頭的理。你依我,竟是和二奶奶說說。在這裡大聲吝嗇,如何使得。”這媳婦被探春說出真病,也無可賴了,隻不敢往鳳姐處自首。探春笑道:“我不聞聲便罷,既聞聲,少不得替你們分化分化。”誰知探春早使個眼色與待書出去了。
邢夫人道:“連他哥哥嫂子還如是,彆人又何為麼呢。”一言未了,人回:“璉二奶奶來了。”邢夫人聽了,嘲笑兩聲,命人出去說:“請他自去養病,我這裡不消他服侍。”接著又有探春的小丫頭來報說:“老太太醒了。”邢夫人方起家前邊來。迎春送至院外方回。繡桔因說道:“如何,前兒我回女人,那一個攢珠累絲金鳳竟不知那邊去了。回了女人,女人竟不問一聲兒。我說必是老奶奶拿去典了銀子放頭兒的,女人不信,隻說司棋收著呢。問司棋,司棋雖病著,內心卻明白。我去問他,他說冇有收起來,還在書架上匣內暫放著,預備八月十五日恐怕要戴呢。女人就該問老奶奶一聲,隻是臉軟怕人惱。現在竟怕無著,明兒要都戴時,獨我們不戴,是何意義呢。”迎春道:“何用問,天然是他拿去臨時借一肩兒。我隻說他悄悄的拿了出去,不過一時半晌,仍舊悄悄的送來就完了,誰知他就忘了。本日偏又鬨出來,問他想也無益。”繡桔道:“何曾是健忘!他是試準了女人的脾氣,以是才如許。現在我有個主張:我竟走到二奶奶房裡將此事回了他,或他著人去要,或他費事拿幾吊錢來替他賠補。如何?”迎春忙道:“罷,罷,罷,省些事罷。寧肯冇有了,又何必肇事。”繡桔道:“女人如何如許軟弱。都要省起事來,將來連女人還騙了去呢,我竟去的是。”說著便走。迎春便不言語,隻好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