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1_第七十九回 薛文龍悔娶河東獅 賈迎春誤嫁中山狼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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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的薛蟠悔怨不迭,反來安撫金桂。金桂見婆婆如此說丈夫,更加得了意,便裝出些張致來,總不睬薛蟠。薛蟠冇了主張,惟自怨罷了,好輕易十天半月以後,才垂垂的哄轉過金桂的心來,自此便加一倍謹慎,不免氣勢又矮了半截下來。那金桂見丈夫旗纛漸倒,婆婆良善,也就垂垂的持戈試馬起來。先時不過挾製薛蟠,厥後倚嬌作媚,將及薛阿姨,又將至薛寶釵。寶釵久察其不軌之心,每隨機應變,暗以言語彈壓其誌。金桂知其不成犯,每欲尋隙,又無隙可乘,隻得曲意附就。一日金桂無事,因和香菱閒談,問香菱故鄉父母。香菱皆答健忘,金桂便不悅,說成心欺瞞了他。回問他“香菱”二字是誰起的名字,香菱便答:“女人起的。”金桂嘲笑道:“大家都說女人通,隻這一個名字就不通。”香菱忙笑道:“噯喲,奶奶不曉得,我們女人的學問連我們姨老爺經常還誇呢。”欲明後事,且見下回。

黛玉笑道:“何妨。我的窗便可為你之窗,何必分晰得如此陌生。前人異姓陌路,尚然同肥馬,衣輕裘,敝之而無憾,何況我們。”寶玉笑道:“論交之道,不在肥馬輕裘,即黃金白璧,亦不當錙銖較量。倒是這冒昧閨閣,千萬使不得的。現在我越性將。公子。女兒改去,竟算是你誄他的倒妙。何況平日你又待他甚厚,故今寧肯棄此一篇大文,萬不成棄此。茜紗新句。竟莫若改作。茜紗窗下,蜜斯多情,黃土壟中,丫環薄命。如此一改,雖於我無涉,我也愜懷的。”黛玉笑道:“他又不是我的丫頭,何用作此語。何況蜜斯丫環亦不高雅,等我的紫鵑死了,我再如此說,還不算遲。”寶玉聽了,忙笑道:“這是何必又咒他。”黛玉笑道:“是你要咒的,並不是我說的。”寶玉道:“我又有了,這一改可安妥了。莫若說。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必命。”黛玉聽了,忡然變色,心中雖有無窮的猜疑亂擬,內裡卻不肯暴露,反趕緊含笑點頭稱妙,說:“公然改的好。再不必亂改了,快去乾端莊事罷。纔剛太太打發人叫你明兒一早快過大舅母那邊去。你二姐姐已有人家求準了,想是明兒那家人來拜允,以是叫你們疇昔呢。”寶玉鼓掌道:“何必如此忙?我身上也不大好,明兒還一定能去呢。”黛玉道:“又來了,我勸你把脾氣改改罷。一年大二年小,……”

蓼花菱葉不堪愁,重露繁霜壓纖梗。

一麵說,一麵回身走了。寶玉見他如許,便欣然如有所失,呆呆的站了半天,思前想後,不覺滴下淚來,隻得冇精打彩,還入怡紅院來。一夜未曾安穩,睡夢當中猶喚晴雯,或魘魔驚怖,各種不寧。次日便懶進飲食,身材作熱。此皆剋日抄檢大觀園,逐司棋,彆迎春,悲晴雯等熱誠驚駭悲淒之而至,兼以風寒外感,故變成一疾,臥床不起。賈母聽得如此,每天親來看視。王夫民氣中自悔分歧因晴雯過於逼責了他。心中雖如此,臉上卻不暴露。隻叮嚀眾奶孃等好生伏侍看管,一日兩次帶進大夫來診脈下藥。一月以後,方纔垂垂的病癒。賈母命好生保養,過百日方許動葷腥油麪等物,方可出門行走。這一百日內,連院門前皆不準到,隻在房中頑笑。四五十今後,就把他拘約的火星亂迸,那邊忍耐得住。雖各式設法,無法賈母王夫人執意不從,也隻得罷了。是以和那些丫環們無所不至,儘情耍笑作戲。又聽得薛蟠擺酒唱戲,熱烈非常,已結婚入門,聞得這夏家蜜斯非常姣美,也略通文翰,寶玉恨不得就疇昔一見纔好。再過些時,又聞得迎春出了閣,寶玉思及當時姊妹們一處,耳鬢廝磨,從今一彆,縱得相逢,也必不似先前那等密切了。麵前又不能去一望,真令人淒惶火急之至。少不得用心忍耐,暫同這些丫環們胡鬨釋悶,倖免賈政責備逼迫讀書之難。這百日內,隻未曾拆毀了怡紅院,和這些丫頭們冇法無天,凡世上所無之事,都玩耍出來。現在且不消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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