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笑著走開。那晚便與書辦咕唧了半夜,第二天拿話去探賈政,被賈政痛罵了一頓。隔一天拜客,裡頭叮嚀伺侯,外頭承諾了。停了一會子,辦理已經三下了,大堂上冇有人接鼓。好輕易叫小我來打了鼓。賈政踱出暖閣,站班喝道的衙役隻要一個。賈政也不查問,在墀下上了轎,等轎伕又等了好一回。來齊了,抬出衙門,阿誰炮隻響得一聲,吹鼓亭的鼓手隻要一個打鼓,一個吹號筒。賈政便也活力說:“平常還好,如何今兒不會合至此。”昂首看那執事,倒是攙前掉隊。勉強拜客返來,便傳誤班的要打,有的說因冇有帽子誤的,有的說是號衣當了誤的,又有的說是三天冇用飯抬不動。賈政活力,打了一兩個也就罷了。隔一天,管廚房的上來要錢,賈政帶來銀兩付了。
賈政道:“這便如那邊?”李十兒道:“老爺有甚麼苦衷?”賈政將看報之事說了一遍。李十兒道:“老爺放心。如果部裡這麼辦了,還算便宜薛大爺呢。主子在京的時侯聞聲,薛大爺在店裡叫了好些媳婦,都喝醉了肇事,直把個當槽兒的活活打死的。主子聞聲不但是托了知縣,還求璉二爺去花了好些錢各衙門打通了才提的。不曉得如何部裡冇有弄明白。現在就是鬨破了,也是官官相護的,不過認個承審不實撤職處罰罷,那邊還肯認得銀子聽情呢。老爺不消想,等主子再探聽罷。不要誤了下屬的事。”賈政道:“你們那邊曉得,隻可惜那知縣聽了一個情,把這個官都丟了,還不曉得有罪冇有呢。”李十兒道:“現在想他也無益,外頭伺侯著好半天了,請老爺就去罷。”賈政不知節度傳辦何事,且聽下回分化。
金陵契好,桑梓情深。昨歲供職來都,竊喜常依座右。仰蒙雅愛,許結朱陳,至今佩德勿諼。祗因調任海疆,未敢冒昧奉求,衷度量歉,自歎無緣。今幸サ戟遙臨,欣喜平生之願。正申燕賀,先蒙翰教,邊帳光生,武夫額手。雖隔重洋,尚叨樾蔭。想蒙不棄卑寒,但願蔦蘿之附。小兒已承青盼,淑媛素仰芳儀。如蒙踐諾,即遣冰人。途路雖遙,一水可通。不敢雲百輛之迎,敬備仙舟以俟。茲修寸幅,恭賀升祺,並求金允。臨穎不堪待命之至。
且說賈政帶了幾個在京請的幕友,曉行夜宿,一日到了本省,見過下屬,即到任拜印受事,便查盤各屬州縣糧米堆棧。賈政向來作京官,隻曉得郎中事件都是一景兒的事情,就是外任,原是學差,也無關於吏治上。以是外省州縣折收糧米訛詐鄉愚這些弊端,雖也聞聲彆人講究,卻何嘗身親其事。隻要一心做好官,便與幕賓商討出示嚴禁,並諭以一經查出,必然詳參揭報。初到之時,公然胥吏害怕,便百計追求,偏遇賈政這般古執。那些家人跟了這位老爺在都中一無出息,好輕易盼到仆人放了外任,便在京指著在外發財的名頭向人假貸,做衣裳裝麵子,內心想著,到了任,銀錢是輕易的了。不想這位老爺呆性發作,當真要查辦起來,州縣饋送一概不受。門房簽押等民氣裡策畫道:“我們再挨半個月,衣服也要當完了。債又逼起來,那可如何樣好呢。目睹得白花花的銀子,隻是不能到手。”那些長隨也道:“你們爺們到底還冇花甚麼本錢來的。我們才冤,花了多少的銀子打了個門子,來了一個多月,連半個錢也冇見過。想來跟這個主兒是不能撈本兒的了。明兒我們齊打夥兒乞假去。”次日公然聚齊,都來乞假。賈政不知就裡,便說:“要來也是你們,要去也是你們。既嫌這裡不好,就都請便。”那些長隨怨聲載道而去。隻剩下些家人,又商討道:“他們可去的去了,我們去不了的,到底想個法兒纔好。”內裡有一個管門的叫李十兒,便說:“你們這些冇本事的東西,著甚麼忙!我見這長字號兒的在這裡,不犯給他出頭。現在都餓跑了,瞧瞧你十太爺的本領,少不得本主兒依我。隻是要你們同心,打夥兒弄幾個錢回家受用,若不隨我,我也不管了,反正拚得過你們。”世人都說:“好十爺,你還主兒信得過。若你不管,我們實在是死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