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晚妝將卸,黛玉進了套間,猛昂首瞥見了荔枝瓶,不由想起白天老婆子的一番混話,甚是刺心。當此傍晚人靜,千愁萬緒,堆上心來。想起本身身上不牢,年紀又大了。看寶玉的風景,內心雖冇彆人,但是老太太舅母又不見有半點意義。深恨父母在時,何不早定了這頭婚姻。又轉念一想道:“倘若父母在時,彆處定了婚姻,怎能夠似寶玉這般人才心腸,不如此時另有可圖。”心內一上一下,展轉纏綿,竟象轆轤普通。歎了一回氣,掉了幾點淚,無情無緒,和衣倒下。
不知不覺,隻見小丫頭走來講道:“內裡雨村賈老爺請女人。”黛玉道:“我雖跟他讀過書,卻不比男門生,要見我何為麼?何況他和孃舅來往,從未提起,我也不便見的。”因叫小丫頭:“答覆。身上有病不能出來,與我存候伸謝就是了。”小丫頭道:“隻怕要與女人道賀,南京另有人來接。”說著,又見鳳姐同邢夫人,王夫人,寶釵等都來笑道:“我們一來道賀,二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