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喧鬨的夜,賈府閣房當中,賈政與王夫人臥於榻上。賈政心中儘是對寶玉竄改的體貼,因此對著王夫人細細說道:“夫人,當今寶玉既已蕩子轉頭,他房中的那些丫環,你可務必好生管束。她們整日伴於寶玉身側,其言行舉止皆關乎寶玉的品性涵養。那些個不循分、企圖勾搭主子的主子,毫不成等閒寬恕,定要嚴懲不貸,萬不能讓寶玉再度被引入歧途,壞了他這好不輕易得來的勤懇向學之心。”言罷,賈政神采凝重,目光中儘是對寶玉將來的期許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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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嫡子便隻剩下寶玉在身邊。往昔的日子裡,寶玉被賈母老太太視作心肝寶貝,寵溺萬分。每當賈政想要對寶玉嚴加管束,厲行那讀書明理、修身齊家之責時,老太太總會出麵禁止,使得賈政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長此以往,寶玉在這寵嬖當中垂垂養成了一個紈絝的脾氣,整日與姐妹們廝混於大觀園中,賞花弄月、吟詩作畫,對那宦路過濟之道、經史子集之學全然不上心。賈政看在眼裡,急在心中,雖心有不甘,卻也在無數次的絕望以後,心中未免悄悄生起放棄這個嫡子的動機,隻感覺或許賈府的將來畢竟難以在寶玉身上得以依托。
賈府高低皆篤定這是寶女人勸戒的服從。寶女人未入賈府之前,賈寶玉整日裡仿若失了靈魂,鬱鬱寡歡,對周遭的統統都提不起興趣。可自寶釵來了以後,因著她經常與寶玉打仗來往,或在花圃裡偶爾相遇時的幾句閒談,或於廳室當中切磋詩書時的旁敲側擊,垂垂地,寶玉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機與目標,纔有了現在這般令人讚歎的竄改。這在世人眼中,寶女人的功績自是不言而喻。
賈政聽聞,不由微微一怔,臉上儘是迷惑,道:“嗯?此話怎講?”
賈政閉上了眼睛,但是聽了賈政話的王夫人,倒是睡不著了,林黛玉如何能同寶釵比擬,一個嬌滴滴的七品官的女兒,如何能配的上自家的寶玉,雖說丈夫說的在理,但是王夫人卻不承認林黛玉。寶釵不可,京中多是文官之女,莫非還找不到一個配的上自家寶玉的,憑寶玉的才氣,就是宰相的女兒也娶的!王夫人在心入彀較著熟諳的文官家中的女兒,為賈寶玉的將來做寫籌算。
王夫人點頭稱是,又道:“老爺說得在理。可惜寶釵要去選秀,憑寶釵的優良,定不會落第,不然嫁給寶玉,有寶釵催促,寶玉將來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