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垂手承諾了,又聽賈赦問她喜吃螃蟹不喜,忙道:“倒還好。”
除了這兩件事,也真找不出賈赦有甚麼不好的處所,痛打賈璉?估計是惱羞成怒,好幾件事加在一起,平兒奉告寶釵是這麼說的。中秋講笑話說偏疼?可賈母確切是偏疼。誇獎賈環?本身他就是心胸不忿而如此,也不能說彆品德差。
劉姥姥聽她問得明白,不像不解世事的公子蜜斯,心下更加納罕,答道:“我當今是半子接了我去養老,他冇公婆,連上我統共有六口人,我守著的兩畝薄田就和半子家的放在一起,統共五六畝地罷了,都是薄田,一年一畝地隻好打二三石的糧食,又因賦稅沉重,三十稅一,頭幾年吃不飽,也就那年托二奶奶的福,有了二十兩銀子,一大師子過個好冬,次年也因為這銀子有了足足的嚼用,方緩過了氣,本年打的糧食很夠吃的了。”
紫鵑悄悄點頭,此舉雖是小事,但能瞧出民氣,看看滿屋子裡的人,親孃親女親媳婦親侄子哪有一個想到那火間隔賈赦佳耦不遠?以是不能怨賈赦和邢夫人老是誇黛玉。
在坐車歸去的路上,黛玉對著紫鵑歎道:“平素旁人提起大孃舅和大舅母,總冇有一句是好話,現在細想想,大孃舅和大舅母又甚不幸,這麼大的年紀了,單住在東院子裡,有子恍若無子,有女恍若無女,嫡親之樂是一點兒都冇有。每回我來了,大舅母就跟得了鳳凰似的,親親熱熱的,不曉得的還當是親孃兒倆呢!”
這一日極儘熱烈,黛玉晚間告彆,臨走前叫紫鵑給劉姥姥送些銀子東西,道:“我看她也怪不輕易的,我本來還想笑話她冇有風骨,任由大師取樂,竟是個母蝗蟲。過後一想,何必笑她?若她和我們有一樣的繁華,何至於如許?你給她送幾兩銀子,叫她置幾畝地,或者做點小買賣,免得今後再求親靠友的,任人各式戲弄。”
世人不由一笑,都道:“她說百姓不捱餓受凍,纔是亂世承平。”
劉姥姥忙道:“今兒跟老太太太太奶奶女人們在園子裡逛了一回,見了很多冇見過的,吃了很多冇吃過的,不枉這一輩子活一遭兒,歸去也能跟莊子裡的人誇耀誇耀。那裡經得住女人又給我東西,堆了這麼些。”
黛玉也隻是對紫鵑感慨萬千,冇有讓紫鵑答覆的意義,畢竟賈赦已經五十好幾歲了,展眼便會至花甲之年,還是這般冷冷僻清,叫人看了不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