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恐金夫人氣壞了身子,忙嬌聲軟語地解勸一番,待張羽士告彆,便親看世人打掃房舍,安插器具,一時道:“給母親掛雨過天青色的帳子倒好。”一時又道:“窗紗是翠的,快將我們帶來的石榴花擺在窗外。”一時又道:“書放在這裡,細心那邊水汽過來把書弄潮了。”一時又道:“我屋裡就掛著那頂霞影紗的帳子,彆的都不好。”
倏忽又是數日,展眼便是六月初十,氣候更加熱了,在太陽底下走一段路就汗流浹背,多少王公貴族都跟著當今兩帝後並後宮椒房同去避暑山莊。
固然說伉儷同房很輕易得婦科病,但也不是絕對,很有些婦科病是由男方感染所得,要曉得,這個社會的男人尋花問柳是風騷,並不受指責,官員*另說。
江老夫人卻明白,笑道:“必是替她半子謝的。前兒老爺不是說,替書院聘了一個文武全才的先生,雖隻是秀才,但有文武兼備,一點兒都不屈辱那些發矇的小門生們,那新來的先生不是彆個,恰是紫鵑才定了親的夫婿。”
因他是賈代善的替人,黛玉亦不敢怠慢,忙含笑答覆道:“張爺爺好,一個多月不見,您老倒更加仙風道骨了。我一向好著呢,有勞張爺爺掛念。”
紫鵑聽了,低頭不語。
黛玉方換了衣衫,跟金夫人婆媳幾個出去了,內裡自有婆子抬著竹轎等著,也有丫環打著大傘,與各處離得遠,天又熱,徒步疇昔汗濕衣衫極不雅,故如此。
江老夫人笑道:“理所該當。”
彆的,執筆帶著小荷、小角,取自小荷才露尖尖角。捧墨帶著青橙和雪梨,她秋冬最愛吃香橙雪梨,故起此名。雪雁也帶了一個專管黛玉針線的,叫白鶴,說和本身名字相配。
金夫人道:“她年紀小,見地少,生得又單弱,比不得彆人家的。”
玉皇閣,顧名思義,是玄門之觀,而非梵刹,玄門實在是不忌葷腥的,備受賈家推許的張真人亦在此處,上回在玉虛觀裡見的也是他。
金夫人聽完,不慌不忙地笑道:“有勞老太夫人惦記取。論理,黛玉這孩子的婚事是該尋摸起來了,然林太師隻此一女,未免更謹慎些,我也極看重這女兒,不管那家子有甚麼家世繁華,隻要模樣脾氣是可貴好的就好。老太夫人且等我歸去請我們老爺問過林太師,再來給老太夫人回話如何?若公然能成,自是喪事。”
江老夫人笑道:“恰是,恰是,畢生大事可不能遲誤了。前兒我見過我們家老太爺一個徒孫,本年十六歲,生得雪團兒似的,極聰明聰明,也讀得好書,寫得好字,十三歲就進學了。我想著黛玉這孩子也該說親了,俄然就記著了。論起來,這孩子根底產業、家世繁華、模樣聰明,倒也配得過。隻是不知你們府上和林大人是個甚麼意義,便不敢冒然提出,隻好問過你們,若你們也成心,我這老婆子就來做這個大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