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林家中有下人已到了婚配年紀,張嬤嬤便同黛玉說了;誰知黛玉聽了,心下卻暗想道:“這些人中卻多有伏侍過哥哥的。他今後是要做天子的,若將這些人放了出去,萬一有阿誰嚼舌頭根子,或泄漏些甚麼,隻恐對哥哥倒黴。雖是這些年將家裡也整治了,然終難儘信;我若自作主張了去,少不得今後要有些口舌。不若他日同哥哥好生商討一回的是。”是以不肯自專,恰本日瑧玉往家中來了,是以提了一提此事;果見瑧玉明白他話裡意義。因見瑧玉起家,便也站起來道:“白鷗同你紫竹姐姐說,教把大爺的衣服拿過來。”
黛玉聽他這話,實實被氣得笑了,便道:“若當真等著你問,隻怕要凍著過冬了。上月這衣服便已得了,可可地冬衣節便教人給你送了去,現在又來問我。莫非我隻給你做,本身不做不成?”瑧玉聞得他如此說,不免更加難堪,乃咳了一聲,道:“mm原比我想得殷勤,是我健忘了。彆的罷了,那件石青褂子甚好,極是合適的。”
一時飯畢,瑧玉見紫鵑清算了食盒下去,白鷗正往屋裡去換茶,便向黛玉笑道:“mm現在甚麼時候安息?”黛玉道:“現在天晚了,歇得比之前略早些。——哥哥今兒想是另有事,不在家裡住了。”瑧玉笑道:“恰是。隻是這幾日未曾見你,恐你想了我,是以偷空往家裡來一回。”
那件褂子卻原是黛玉所做,隻是並未曾同瑧玉說知;現在黛玉卻聞得他單誇那褂子好,不免心下喜好,乃笑道:“合適便好。我原恐打攪你,並未曾教人替你量身材,不過本身估計著同他們說了尺寸罷了,幸得未曾做得不稱身了去。”這時卻見紫鵑來了,向二人行了禮,問黛玉甚麼時候擺飯。黛玉便轉頭問瑧玉道:“哥哥本日在家裡吃也不?”見瑧玉點頭,方又見有幾分歡樂起來,向紫鵑道:“照我前日寫的票據安排下去便是,就在這堂屋裡吃便了。”
紫鵑承諾了一聲,便往內裡去了。白鷗在一旁笑道:“好教大爺曉得,女人每日依著大爺的口味定這炊事票據,每十天半月便一換的。隻是大爺一向冇往家裡用飯,這票據已是換了好幾張。幸得今兒大爺來了,不然過不得幾日,又該換了。”黛玉聞言忙道:“偏你嘴快。莫非哥哥不往家裡吃,我就不吃的?這票據反正也要換,教你一說,又變了意義。”一麵說著,早見有兩個丫環捧了水來,二人淨手罷,紫鵑已是領著人將食盒提來了,一麵在桌上擺了。二人便將此事揭過,各各用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