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聽了笑道:“這是如何說?深宅大院的,那邊跑進的和尚來呢?”黛玉道:“也為古怪。本是世人攔著不準進的,誰知那和尚不知如何地,將人皆閃在身後,就這們撞進院子來。幸得哥哥膽小,將他喝了出去。”張嬤嬤聞言頓了一頓,方歎道:“也是奇事。想來你兄妹天然是比旁人又有些緣分的。”如此又說了些閒話,見黛玉不哭了,方令人傳膳,又往瑧玉那邊去。
本來張嬤嬤當日曾是在皇後身邊服侍的白叟;皇後為民氣善,對下人又刻薄,宮人多承其恩情;當日出了義忠親王之事,皇後一脈幾近就此而絕,世人死的死,散的散;留在宮中的也不知有幾個。瑧玉也曾聞馮嵐提過,略知一二;現在見張嬤嬤這般景象,乃扶起他道:“嬤嬤請起。此事今後不消提得;隻請看管好我mm便了。”張嬤嬤在宮中多年,原是人老成精;現在見瑧玉如此說,忙道:“老奴曉得,自當經心極力。”瑧玉聞言點頭,便同他一道往內裡去。
晚間王夫人便聞知黛玉要搬出去之事,乃暗自稱願,想道:“此是天佑我也,將這們一個讓寶玉整天裡掛懷的禍胎請了走;現在林丫頭不在這裡,他天然用心向學的。”他卻不覺本身兒子不長進,乃怪這些姊妹令他分神;因又想起湘雲來,暗詈:“本身普通也有叔父,隻顧往這裡住起來。每日價來了便淌眼抹淚,說家裡累得很,倒像他嬸子苛待了他似的;哄得老太太心疼,教他成十天半個月的住著。如何想個彆例,將這個也發脫了的好。”是以又本身暗中思考,不在話下。
林府中前日已清算齊備,黛玉的東西也都送了來;紫鵑雪雁兩個親檢了一遍,見無脫漏之物,便向瑧玉回了。張嬤嬤已在府中住了約有半月,瑧玉同黛玉皆尊敬不已,張嬤嬤也並不托大,故府上之人多道他賢德。現在見黛玉返來了,乃對他笑道:“女人敢是為老爺離了這裡難過?”一行拉著黛玉的手兒坐下,笑道:“不是我說嘴,這些年也見了很多哥兒姐兒,再無第二個同大爺這般的。女人雖現在冇有父親在身邊,有這們個哥哥,就比彆人強了。”黛玉聞言,心下方歡樂起來,乃道:“嬤嬤說的是。我哥哥待我實是長兄如父,若不是他,我也不知在那邊了。聞得母親說,我幼時幾乎教一個癩頭和尚化了去削髮,一家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父親又不在的;哥哥那年隻得七歲,聞訊來了將那和尚一通怒斥,將他嚇得連連咬指,忙不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