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聞言,便知是薛蜨取狀元之事,乃笑道:“這原是聖上點的,況薛大哥哥本就有文采,不然為何是他,不是旁人?那起子小人說嘴的,也教他去考一個來。天然是他們考不得,以是感覺大哥哥刺了他們的眼;心下氣不過,因有這些話說出來。他們愈是妒你,你愈不肯活力,還是該如何如何。過得久了,也就敗興兒了。”寶釵歎道:“如果我勸旁人,也有這些話兒。隻是到了本身,儘管心下難過起來,縱有千萬好話,也是聽不出來的。”黛玉見他如許,又知他平日矜持,不肯同薛阿姨同薛蜨等人說這話,除了同本身,倒也無旁人可說的,乃又想起當日下人說本身不如寶釵之語,心下暗歎道:“可見這起子小人是見不得人好的,不管阿誰,都要說上幾句。我尚且能有哥哥同我排解,他卻儘管本身悶在內心。”是以倒也不好再勸,隻將其他事兒同他說來;寶釵明知黛玉美意,又同他談笑一陣,方垂垂地好了,因又想起一事,乃道:“我們不日就要搬出去了,到時可常來尋我頑罷。”黛玉聞言,笑點頭應了。兩人又說了一陣子,黛玉方往賈母院中歸去。
隻聽那廂一個丫頭說道:“現在姨太太可對勁起來了。要照我說,還是我們太太心善,覷著薛家孤兒寡母不幸,才教住在我們這裡。現在中了個狀元,少不得連我們太太都不瞧在眼裡了!”又一個道:“但是呢,白住著這府裡的屋子,使著這府裡的人,倒住得適意,隻顧賴在這裡不走了!教阿誰不曉得似的,若林家大爺不是為了阿誰原因兒,且輪不著他做狀元呢!”前一個便道:“他們家大女人倒會做人,等閒待人也和藹,又常常地給些東西。”那後一個便嘲笑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不過是感覺我們府裡勢大,上趕著湊趣罷了。另有一樁事兒你不曉得呢——”說著,便停了一停,才道,“他天然日下就拉攏起民氣來。當阿誰不曉得似的,他家大女人瞧上了我們的寶二爺,要嫁進府裡做二奶奶呢!他不現在掙個好名兒,圖甚麼來?”
寶釵聽了這話,倒笑了,想了一會子,越性將那兩個丫頭的話都同他講了,隻是隱去了說本身欲嫁寶玉一事,又歎道:“這倒是我自誤了。我隻想著對阿誰都好,卻不料彆人竟是這般想的。”黛玉笑道:“他們道你內心藏奸,莫非你就真的內心藏奸不成?我聞你那日還勸邢姐姐不要理那起子人,誰知本日本身趕上了,還是放不下。可見勸人輕易,勸本身難。”寶釵道:“恰是這話。我雖原知是這個事理,卻還是是難過的。幸得你還同我好,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