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見賈母喜好,乃趁便道:“薛姑媽有件事求老祖宗,隻是不好開口的。”賈母忙問何事,鳳姐兒便將薛阿姨意欲為薛蝌求娶岫煙一事說了,笑道:“姑媽想了又想,道此事隻得求老太太,再不能求第二個的。”賈母聞言想了一回,亦覺合式,乃笑道:“這是極好的事,有甚麼不好開口?等我和你婆婆說了,天然依從。”因對鴛鴦道:“你去請了大太太來,說我有話。”一時邢夫人過來,賈母便將此事說了,笑道:“我見他二人也是極相稱的。你侄女兒原是最和順戰役的,他家的哥兒卻也是個好的,生得又俊;恰好作成一對。”邢夫人早知此事,便笑起家道:“老太太看著好的事兒,無有不好的。”如此應了下來。賈母非常喜好,忙又命虎魄請了薛阿姨來。
卻說薛阿姨見鳳姐兒去了,雖瞧著他滿口大包大攬,卻知府中大房二房不過麵上和藹,公開裡卻經常鬥法的,畢竟怕邢夫人不該;現在見虎魄笑吟吟來請,情知此事成了,忙隨他往這邊來。及至見了邢夫人,二人不免又相互謙遜一陣,邢夫人便命人立時去奉告邢忠佳耦。他佳耦原多仗賴邢夫人,聞了這話,那有不該的?如此將這事議定。賈母歡樂無窮,因又笑道:“我原愛管閒事,今兒又管成了一件。不知很多少謝媒錢?”薛阿姨忙笑道:“這是天然的。隻是縱抬了十萬銀子來,隻怕不稀少。他日我劃一治酒,請老太太同兩位太太吃酒,務必賞我這臉。”賈母聞談笑道:“教薛太太瞧著我們要嘴吃了。冇話說,我們可不替你儉省這個。”一麵世人都笑了。因又命人請了尤氏來,委他做個主事;尤氏承諾了。薛阿姨喜之不儘,回家來忙命寫了請柬補送過寧府,這且不在話下。
鳳姐兒聞言,自是喜從天降,乃笑道:“姑媽放心,此事全在我身上。我先悄悄地回了我們太太,再往老太太那邊說,無有不該的。”本來他二人那日議了半晌,也未得計,誰知本日薛阿姨竟來尋他,隻如打盹遇枕,當下送了薛阿姨歸去,連歇也不歇,便令奶孃抱著賈若,往邢夫人房裡去;見了邢夫人,乃笑道:“給太太道賀,當真是‘有福之人不消忙’了!”邢夫人便問何事,鳳姐兒一一將薛阿姨之語說了,乃笑道:“本來他們家也早取中了岫煙妹子,隻是不好同太太說得,方從我這兒遞話的。”邢夫人聞言,也喜好道:“公然他二人有緣。”因又同鳳姐兒說了兩句,鳳姐兒便同奶孃往賈母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