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瑧玉同薛蜨一早便起家往宮中而去。及至殿前,見已有人等著了,中有瞭解之人,不免相互見過,便各自站著等待。一時世人入殿,點罷了名,散卷、讚拜、施禮之事一一走過,便將策題發至大家手中。瑧玉看時,見恰是本身猜到的一道時務策,所詢之事也相差無幾,乃暗笑道:“公然如我所想。可見我來此並未將其間天下全番改換,還是可將書中所寫作一參照。”因而定下心神,自往紙上落筆。
又過了些時候,陸連續續便有考生上去呈本身的考卷。瑧玉也將策論寫畢,緩緩吹乾墨跡,又看了一遍,方起家往上去。今上對他業已留意,見他上來,乃高低打量了兩眼,見他豐度不凡,舉止有度,這神態之間又似有些熟諳,這好感不免更添三分;瑧玉也未幾停,依端方往上呈罷,見薛蜨也已起家往上來,便退了下去,至內裡等他。一時薛蜨出來,瑧玉見他麵上帶笑,便知原因,乃笑道:“可如何謝我?”薛蜨笑道:“我原覺同你已是最好,不必謝得;隻是一想,我這位次許是要高於你了,倒教我愧不敢當。”瑧玉笑道:“少說嘴。若你不如我,又該如何自處?”二人一行談笑,便上了車往家中而來。
本來他二人於這策論上,自是再精通不過的,況瑧玉已猜得今上脾氣,猜想二人位次皆不會差了;隻是林海本是探花郎,瑧玉縱有高才,亦無子超出父的事理,故不知取何名次了。他二人對此原不甚在乎,不過是打算中之事,是以不過嘲笑幾句,並不放在心上的。寶釵同黛玉卻不知其間究竟,初時倒有些懸心;及至見他二人返來之時談笑仍舊,心下便有了底,不免歡樂。瑧玉是以事已了,自發尚算得順利,心下也自遂意。薛阿姨卻還是不放心,乃旁敲側擊往瑧玉這裡扣問;瑧玉見這風景,雖覺好笑,倒也可體味得為母之心,乃道:“這倒是要看文起所作可否入得聖上的眼了,我說的那邊能聽得。隻是他平日原擅於此,此次天然也是不差的。”薛阿姨聞了這話,雖稍為放心,然終是未見成果如何,隻得臨時丟開,且待發榜之日。
本來薛阿姨知他姊妹往趙府中去,也知邢夫人之意,乃自想道:“這趙家的哥兒現在也有功名,雖是庶出,也冒充嫡子教養的;寶丫頭倒是嫡出長女,縱現在我們家身份低些,蜨兒尚比他家哥兒小著兩歲,現在已是貢士,麵前又要考會試,今後出息是儘有的。若他家相中寶丫頭,倒也成得。”如此想了一番,誰知不幾日便聞得趙家往賈赦那邊提了婚事,未免心下不平道:“二女人那邊及得上寶丫頭一些兒。不過現在養在大太太名下,倒替他抬了些身份的;倒教他有了這般造化。隻是家中原無官爵,倒教人瞧得小了。”是以又想起薛蜨殿試之事,恨不能立時教他中個狀元返來;又知薛蜨平日脾氣,不敢過分辯得,惟本身暗中祝告,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