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入得房中,林海見四下無人,方同瑧玉施禮。瑧玉忙扶住了,還是以“父”呼之;二人便往椅上坐定,將這幾年之事一一說來。林海便道:“馮家已是同我送了信去,我心下約也有些計算。黛玉這些年倒是多承你看管,感戴不儘。”瑧玉正色道:“父親不必懸心mm。我隻當他是我親妹子,說甚麼看管不看管的?隻是這榮國府中之事,mm瞧在史太君是親外祖母麵上不好說得,我卻有些話兒,尚要同父親稟告一番。”
瑧玉聞談笑道:“父親這話差了。不必說昔日母親待我之情;就這些年來,我同mm在這京中相依為命;他隻知有我一個哥哥,我又如何會薄了他?是以不消囑我,天然保他無恙。”林海聞言又恐瑧玉狐疑,乃拱手道:“原是我一時忘情,胤之勿怪。隻是我本想假此次入京之機,將玉兒婚事定下來的;如此看來,可有其彆人選?”瑧玉想了一想,道:“mm如本年紀尚小,便再過些年也不遲。況若他日事成,mm之高貴便與現在分歧,何愁冇有好親?我又捨不得他去和親,天然在京中尋一門極好的人家;若事不成,mm嫁在京中,不免受我纏累;不若單身一人,也好教他往彆處去的。”林海聞他此話有理,隻得應了。二人說罷,林海便往房中歇下,隻待明日往宮中覲見。
及至後日,賈母便同家中子媳等人往這邊來。薛蜨因設了兩處酒菜,家中女眷皆在前麵,薛阿姨同寶釵姊妹出來,將幾人接了出來;內裡便是賈府中男丁同常日訂交老友等。薛蜨安閒親戚那一席上相陪,薛蝌便同那起子幼年公子在一處,因平日皆是見過的,也不甚拘束,相互談笑了一陣,吃了半日。賈母因說乏了,便同邢王二位夫人回家去訖;他們年青姊妹平日便好一同頑笑的,便說了留下,待吃了晚餐再回。寶玉原想留在這處同他姊妹們頑,見他父親在此,不敢說這話,隻得怏怏的跟著歸去了。薛蜨送了賈赦賈政等人出去,也便返來同諸後輩談笑。
及至府中下車,黛玉見瑧玉已在那邊候著了,忙問道:“父親甚麼時候到?”瑧玉笑道:“你莫著緊,父親已是下船了;方纔小廝快馬來報,道是再有半炷香的工夫,也就來了。”因見家中下人皆往院中站定,又問了諸事皆已齊備,過了不知幾時,聞得門上小廝道:“老爺進府了。”瑧玉忙率人出去接了出去,黛玉便在二門中等待;一時林海出去,黛玉見了他父親,忙搶上去施禮,不免那眼淚又簌簌地落了下來。林海見了愛女,也甚傷情,細心打量時,見黛玉身量抽長很多,雖麵龐猶似幼時,又去了些稚氣,同亡妻更加類似;不免又喜又悲,乃替他拭淚道:“好好的哭些甚麼!你在你外祖母家可好?”黛玉道:“統統都好,平日一應之事又有哥哥看管,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