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便心下生疑,當下隻不睬論,笑著同他兩個說話兒,一麵疊了黛玉的帕子遞至他手中。寶玉的奶母李嬤嬤因出去講道:“這天下雪了,也好遲早的了,二爺就在這裡同姐姐mm一處頑頑罷。姨太太那邊正擺果子呢,我叫丫頭去取了大氅來,說給小幺兒們散了罷。”寶玉應允。李嬤嬤出去,命小廝們都各散去不提。一時薛蜨同瑧玉兩個出去了,幾人見過,各自歸坐。薛阿姨拉寶玉在本身身畔坐了,寶釵同黛玉坐在一處,薛蜨便挨著瑧玉。
瑧玉便同薛蜨在書房說話,兩人隻覺似是熟諳多年的老友,相談甚歡,各自心下納罕。因敘了歲齒,本來瑧玉長薛蜨一月不足,薛蜨便以“兄”呼之。又通了表字,薛蜨聞他字是為“胤之”,倒怔了一下,瑧玉見他怔忪,心下也非常生異,各自麵上不顯。薛蜨又提及王夫人來同他說入家塾讀書之事,瑧玉想起今早在賈母處寶玉回說秦鐘要上家塾,便道:“今早我且聽寶兄弟說要往那邊去進學呢。隻是文起現在已是秀才功名,那邊多是開蒙退學的,再同他們一道,未免不甚稱意。不如同我一起往幾位業師那邊就教罷。”薛蜨正要尋機玩弄寶玉,聞言心下一轉,暗想道:本身同瑧玉不過比寶玉大兩三歲罷了,瑧玉已是中了舉的,本身也是秀才;以賈政的性子,少不了立逼著寶玉進學,這可恰是個大好機會,故笑道:“那可全仗賴胤之兄了。我正想著年後入闈,少不得要同胤之兄就教些,還請兄長不要嫌小弟魯鈍。”瑧玉笑道:“那邊就叫起兄長來。我不過比你略大些兒,隻叫我胤之便了。”薛蜨半笑半正色道:“那邊,縱隻大一日,我內心也隻當你是哥哥。我隻得一個妹子,萬事皆要讓著她,正想個哥哥來讓著我些兒。”瑧玉心下更疑,隻得笑道:“照你這般說,我也隻得一個妹子了,若天下人都想做弟弟,誰來做哥哥去?”薛蜨大笑道:“這就要看誰年紀更長了,父老為兄,可不就是防著天下人都想做弟弟的心?”瑧玉聞言也笑了。薛蜨便令人擺上細茶果來,又對瑧玉道:“我們家這邊的莊子前日進上來些東西,不過是些山菌等物,趕著給老太太他們送了些去,胤之兄那邊可有小廚房未曾?有的話帶些子歸去。”瑧玉道:“還未挪出來呢,隻跟著老太太住罷了。若我想吃了,再來尋你吃就是。”薛蜨道:“也是這話。”正在說著,見跟薛蜨的小廝來回道:“賈二爺來了。”薛蜨道:“曉得了,你且出去罷。”一邊隻顧和瑧玉說話,瑧玉見他如此,也不出去,兩人安閒房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