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蜨雖未同寶釵說他在內做了甚麼手腳,寶釵卻心下明白,那日聞王夫人說了寶玉捱打之事,就知是薛蜨所為,返來便嗔他道:“你也太狠了些兒。我聽阿姨說寶玉打了個動不得,若落個殘疾,你豈不愧的?”薛蜨道:“我勸著姨夫打他了未曾?不過是那日姨夫叫我同林大哥去了,問我倆剋日讀甚麼書,何為麼文章,又仗著是長輩,非常經驗了幾句。因又想起寶玉現在在那學裡上學,不知甚麼情狀,故去了學裡一看,寶玉正使小廝同人打鬥呢。他本身不頂用,倒怪起我來。”寶釵道:“雖說不是你勸的,還是是為你才挨的打。若他真打出個好歹來,阿姨豈不怨你?”薛蜨嘲笑道:“這你且放心。林大哥反麵他一同在老太太那邊住著呢?我方纔問了他,不過是傷了點皮肉罷了,偏我們阿姨心疼,把這傷說得更重了十倍。不是我說嘴,他還該謝我呢!”寶釵忙問端的,薛蜨便笑道:“這不目睹就是科試了?依姨夫的意義,是要教寶玉去了局嚐嚐呢。現在捱了這一頓捶,這科試天然逃過了,他可不該謝我怎的?”寶釵雖覺薛蜨這番滿是正理,到底內心向著本身哥哥的,也就笑了,令鶯兒去送了兩丸子棒瘡藥給寶玉,便把這事丟開了。
且說那日尤氏往這府裡來拜,賈母因見他麵上有憂色,又穿了吉慶衣裳,問說:“珍哥兒媳婦今兒瞧著滿麵熟春的,莫非有喪事未曾?”尤氏笑道:“可不是大喪事!好教老祖宗曉得的,前些日子我見蓉兒媳婦有些懨懨的,便忙尋了太醫來診治,竟是有了身子,已是兩個多月了。”賈母平日也甚疼秦氏,況有了年紀的人,皆喜好多子多孫的,聞言道:“真真是大喪事,我們賈家竟是要添玄孫了!這孩子也實在,有了身子也不說一聲。”尤氏忙笑道:“他小孩子家那邊曉得這個。蓉兒顯見也是個不經心的,已是被我罵了一頓,令他不準惹媳婦活力。”賈母道:“這孩子平日便七病八痛的,現在有了好動靜,定要比昔日更細心些纔是。這是我們家第一個玄孫,你照顧好了他,也是你的大功一件。”尤氏忙笑著應了。一麵賈母另有犒賞等物,各房也有賀禮,不必細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