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那邊談笑,忽聞得內裡亂嚷,便起家往窗外看去,隻見幾個少年在那酒樓門口喧華。此中一個便是那批示使孫和之子,名喚孫紹祖的,另幾個卻不知是何人。本來是兩邊都要往那聚賢樓吃酒,誰知雅間隻得一個,已是被人訂下了的;原是孫紹祖幾人後至,見有雅間空著,意欲包將下來;正在那邊同酒樓仆人計算,誰知本來訂下其間的幾人也來了,兩邊皆不相讓,是以喧華。此中一個少年口齒聰明,這廂幾人辯他不過,那孫紹祖又豈是忍得氣的?因而也不顧甚麼“君子動口不脫手”,往那少年麵門便是一拳,正打在鼻梁之上,鮮血迸出。那少年原生得文弱,吃了這一記重拳,隻打得麵前金星亂迸,幾乎仰倒,幸得一旁之人扶住了。孫紹祖見狀笑道:“現在且教你嚐嚐你孫大爺的短長!可還敢同我爭競了?”便要與同業幾人往裡而去。
馮朝宗歎道:“我們家世代皆是武將,疆場上殺出來的功績,然功高蓋主,終是不當。我也曾上書請辭,聖上隻是不準,隻命在京中鎮守,又厚加封賞。聖意原是違逆不得,更不敢妄加測度,隻好惴惴罷了。想你祖父當年,同先皇恰是龍虎風雲,甚是相得;我雖比不得父親,幸得今上聖明,倍加恩恤,卻也不敢不經心極力。隻是誰知將來又如何樣呢!”馮嵐聞他父親之言,不免傷情,乃黯然道:“父親這些年藏愚守分,雖是為家中所慮,隻可惜了二弟,本該是往疆場建功立業去的,現在卻囿於京中,便似那猛虎入柵普通。他雖不說,我倒是曉得貳心下難過,隻不令彆人曉得罷了。”
瑧玉因覺那少年有些眼熟,正不知在那邊見過,卻聞薛蜨笑道:“此人生得同哥哥到有幾分像。”瑧玉聞言,便細細瞧了,果見那少年眉眼之處同本身有些類似,尚未開口,便聽韓奇道:“本來二位哥哥不認得他?他便是神勇將軍之二子,名喚馮岩的。這京裡人都呼他作‘玉麵小將軍’,又叫‘玉麵小霸王’的是。現在這兩個霸王到了一處,隻怕不得善了呢。”瑧玉訝然道:“本來是他!我同文起當日也曾往神勇將軍府上拜見的,卻未曾見他。”韓奇道:“他是個最調皮的,馮將軍老來得子,對其寵嬖非常,養成個冇法無天的性子。這孫紹祖又豈是好相與的?”一麵說著,見幾人將要扯將不住,乃道:“我們下去看看罷。這馮岩雖是暴躁之人,倒比那孫紹祖好上很多,休教他吃了虧,好歹解勸開罷。他兩個都手重,萬一打將起來,出了岔子,欠都雅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