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馮岩原生得身材苗條,不似孫紹祖般狼犺,他父親又嚴命他不成顯現本身之力,故除他父親兄長以外,竟無人知他之能;現在被孫紹祖熱誠,到底少年心性,直氣得漲紅了臉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瑧玉自知他是馮嵐之弟,本就有些靠近之心;又見他生得劍眉星眼,麵孔不俗,倒起了珍惜之意,乃笑道:“本來是霦琳兄弟。你瞧這位小兄弟被他打得這般模樣,還是先去醫館診治一番是端莊。”馮岩見瑧玉曉得本身字號,猜想必是同本身父兄瞭解的;又見他同薛蜨兩人皆生得氣度不凡,先就起了好感,乃點頭應了,自扶著那名叫浩然的少年往醫館處徑尋;瑧玉三人亦尾隨而去,世人便垂垂地散了。後回再見。
馮朝宗歎道:“我們家世代皆是武將,疆場上殺出來的功績,然功高蓋主,終是不當。我也曾上書請辭,聖上隻是不準,隻命在京中鎮守,又厚加封賞。聖意原是違逆不得,更不敢妄加測度,隻好惴惴罷了。想你祖父當年,同先皇恰是龍虎風雲,甚是相得;我雖比不得父親,幸得今上聖明,倍加恩恤,卻也不敢不經心極力。隻是誰知將來又如何樣呢!”馮嵐聞他父親之言,不免傷情,乃黯然道:“父親這些年藏愚守分,雖是為家中所慮,隻可惜了二弟,本該是往疆場建功立業去的,現在卻囿於京中,便似那猛虎入柵普通。他雖不說,我倒是曉得貳心下難過,隻不令彆人曉得罷了。”
瑧玉同薛蜨對視一眼,皆知這韓奇本來心軟,又愛管閒事,隻得同他一道下樓來。那韓奇隻恐二人打將起來,方出得茶館,便一溜小跑至那廂,對二人笑道:“兩位哥哥,這們熱的天也不是參議之時,且看我麵上罷。況馮父執同孫父執又熟悉,我們好歹彆傷了和藹。”那孫紹祖見有人來勸,同韓奇等人又瞭解,縱正在氣頭之上,亦不好對著他發的,乃就坡下驢道:“既韓兄弟如此說,且饒他這一回。”那馮岩聞他這話越添了氣,乃喝道:“阿誰要你饒!你且同我打一場來!”孫紹祖自恃強健,乃嘲笑道:“我隻怕打死了你,到時再悔可不晚了?”一麵往地上唾了一口,便同幾人出來了。
本來馮嵐有一幼弟,名喚馮岩的,性子倒和薛蜨有幾分類似,亦有些古怪之處:雖生性聰明聰明,然其父令其讀書之時,那些《四書》《五經》之類不過看過幾眼就放下了,對《孫子兵法》等書卻愛之如命;其父深覺得怪,乃將兵法中各篇考問於他,其對答如流,實勝於普通軍中將士。現在方長了十三歲,卻已生得身材長挑,寬背窄腰,雙臂有千斤之力,既精騎射,兼通刀斧,尤善使一杆銀槍,更兼邊幅俊美,風韻灼灼,京裡人稱“玉麵小將軍”的便是,多謂其有乃祖之風。其祖父便是當日先皇親封的定北大將軍馮長安,亦是平驃國之亂的功臣良將,及其去世之日,聖上親至記念。長安之女馮氏初為太子正妃,太子即位之日,封正宮皇後,便是馮嵐之姑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