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聞言,心下頗異;因見聖上並未稱“朕”,乃是稱“我”,又將本身同三皇子相較,明顯是心下疑了本身身份,乃拜道:“臣並不敢同三皇子比肩;不過是有些微末見地,恐有民氣胸叵測,成心為之,一時心下惶恐,因此冒昧,聖上勿怪。”今上此時麵色已複常時,聞他這話,乃笑道:“你又何必自謙。——你也曾見過霦琳他父親的,他卻未曾與你說過你生得像誰麼?”瑧玉聞言點頭道:“並未曾聞馮父執說過。”今上便不言語,很久方笑道:“你同林卿生得倒是一毫不像。此次管理水患,你是頭功一件;待其間事了,到得京中,卻要些甚麼犒賞?”瑧玉笑道:“為聖上分憂是臣之幸,那邊敢再要犒賞。”
轉眼已過得十幾日去。這幾日瑧玉同薛蜨兩個每白天親至開挖河渠之處監工,又令聖上所派親信之人嚴加盯守,目睹這一工程停頓安穩,倒鬆了一口氣,那日因往這裡來尋馮岩。今上因喜馮岩技藝了得,乃令其統領五六人,做個侍衛長;每日遲早便在住處巡查,彆無他事。恰那日馮岩無事,正在本身房中看書,見瑧玉二人來了,忙放下書起家笑道:“二位哥哥向來辛苦。現在如何有工夫來尋我了?”瑧玉笑道:“恰是有一樁事要煩你。”馮岩忙問何事,瑧玉教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了;馮岩聞言驚詫不已,又見瑧玉笑道:“你儘管罷休去做,此事已是得了聖上首肯的。”一麵將手諭取出與他看了,馮岩才放下心來,點頭應了;薛蜨又密密囑他些事體,究竟不知是何語,而後或見,此時不表。
聖上聞得他說本身母親早逝,卻恰震驚那條心機,又見瑧玉麵上情真意切,倒為感慨,乃親扶了他起來道:“胤之這話朕記得了,待回京以後,天然有個說法;那事你也不必再管,隻作不知罷了,且經心機睬治水之事罷。”瑧玉聞言,便躬身應了;因見聖上麵有倦色,知其怠倦,便告了一聲,自往內裡來。
世人聞得他這話,倒多有點頭的。瑧玉見如此景象,乃笑道:“錢世叔無妨在這圖大將你所想之線路畫將出來。”一麵就有人奉上筆墨,錢江川接了,微一沉吟,便在輿圖之上勾畫起來,未幾時便放下筆道:“如此就是了。”瑧玉表示侍從將輿圖取來與本身,看了一回,笑道:“委實比我們所畫要近些。隻是不知錢世叔將如何開這河道?”說罷,不容他想,便嘲笑道:“這一帶地下皆是花崗岩石,堅固非常;即便是能挖開,也要花上三年兩載。隻怕錢世叔還未曾往那邊看過罷!”世人聞言嘩然,皆竊保私語;錢江川麪皮通紅,很久方道:“是我健忘了。”瑧玉笑道:“錢世叔此計原也不差,隻是聖上令我們的是‘愈快愈好’,故而瞧著有些行不通了。還請諸位大人再將這章程細細看上一回,若無貳言,倒是儘早行事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