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聞言忙道:“二嫂子說的是。現在且先將二哥哥挪出來,我們幾個去揭了那褥子看了,再行商討。”李紈聽他這話,也點頭稱是。因而便教人將寶玉挪至內裡榻上,三人教人都出去,親將褥子揭了,公然見也有紙人同鉸成的小鬼;探春一見便黃了臉。鳳姐兒忙取了個手帕子包將起來,又令人拿了個觀音來壓鎮。如此慌亂一回,果見寶玉溫馨很多,隻是昏睡;鳳姐兒又忙命人請了太醫來診治,道是並無大礙,方纔放心下來,因而又往房中商討。
卻說平兒見賈若走了,忙將趙姨娘方纔所坐褥子一層層揭了來看,及至揭到最後一層時,公然見一疊紙片,便用帕子墊了手拿起,定睛看時,不免驚出一身盜汗,拿著便要往外跑;尚未出門卻又住了步子,長喘了幾口氣,將那物事用手帕包起,心下想道:“這定然是甚麼邪物了。隻是不知作何用處;還是先找甚麼壓鎮住的是。”一麵想著,忙開了櫃子,取了一隻小玉佛出來,同紙人合鬼包在一處。如此清算伏貼,便喚鈴兒合豐兒兩個出去,著鈴兒看著大姐兒,遣豐兒立時去請鳳姐兒返來,本身便往賈若房裡飛跑。
探春聞言,沉吟了半晌,道:“我卻有個主張。我們雖行不得,卻有人行得的。”不待二人說話,便道:“林姐姐現在正在我們家裡住著,他本有品級在身,哥哥又是郡王;現在就請他來發個話的是。”鳳姐兒聞言道:“林mm罷了,他原不是我們家的人,如何教人家來管這家事?”探春道:“雖不是我們家人,卻也顧不得這很多了。況他平日又不是那種調三斡四的,縱同他說了,也不打緊。”一麵便著人去請黛玉。鳳姐兒見他意堅,不好攔得,隻得罷了,便起家道:“我往那邊瞧瞧寶玉去。”因而便出了配房,徑往那邊而來。
卻說探春見了那紙人合小鬼,內心早灰了大半,情知必是趙姨娘所為,隻覺又羞又氣,恨不能有個地縫鑽出來。鳳姐兒同李紈兩個知貳心機,卻也不好多說甚麼,倒默了好一陣的;很久,方見探春勉強道:“既是如此,我們且先將他扣起來,待老太太合太太返來發落的是。”李紈道:“無憑無據的,那邊就扣得了?不如等老太太他們返來再稟。”探春忙道:“大嫂子這也胡塗了。縱不是他,也有個懷疑的,莫非就這們放著不成?”李紈笑道:“雖是如許,我們到底師出知名。況人又走不到彆處去,不急在這一時。”
賈若聞言,便往椅上坐了,笑道:“姨奶奶是來找三叔的麼?”平兒笑道:“他何為麼到我們院裡來找?”賈若道:“這可奇了。他方纔往我房裡來,說是三叔不讀書,偷著藏在我房裡,將我床上都一番好找,連褥子都揭起來;見冇有,方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