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蜨說罷,下該瑧玉,便道:“茶中故舊是蒙山,聊持杯酒當茶甌。一個真茶,一個假茶。”世人聞言又笑,蓋因他同薛蜨所說剛好呼應,皆道:“顯見的你兩個好了。”因而瑧玉飲了門杯,道:“甑中枸杞香動聽。”如此下該水溶,隻聞他道:“安得化雲便從龍,提攜玉龍為君死。一個真龍,一個假龍。”
正在說時,卻見一個婆子來了,向賈母道:“外頭幾位爺都到了,老爺教請二爺疇昔廊上坐。”寶玉本坐在賈母中間談笑,聞得這一句卻變了神采,也不則聲,隻往賈母處看;誰知賈母沉吟一回,卻道:“既然你老子叫你,就往那邊去罷。你林大哥哥合薛大哥哥也這些日子冇見,一道說話也好。”寶玉實希冀賈母出言勸止,卻不想有這話說出來,一時很有些低頭沮喪,應了聲是,又向他母親同世人告了一聲,方跟著婆子往外去了。
一時世人聚齊,大師都見過了,然後吃茶。本來北靜王府中本有小戲,又有唱曲兒的小廝;這時擺上酒來,順次坐了,水溶便命小廝過來讓酒,世人喝了一回。水溶因笑道:“我們可貴在一處,若隻悶頭喝酒,倒為無趣,不如行個令來。”見皆點頭應是,乃笑道:“如此我們便推晴方作令官,看他說個甚麼令。”
卻說瑧玉同薛蜨坐在一處,明見賈珍不住偷覷他,倒為驚奇,隨即一想道:“是了,此人多數也非其間之人;他平日去處原同書中有異,現在見了我二人非書中原有之人,天然訝怪,想來也是看過那書的。隻是不知是何來源;前些年也曾著人查考,倒也冇甚麼非常,想來也不至有多少變故。”是以心下安寧,隻坐在那處同人說話兒。
【第一百二十二回】辨禍福賈珍應成心·說真假水溶似偶然
一時這邊擺上席來,世人坐了。賈政雖輩分家長,位次卻較瑧玉薛蜨兩個低些,是以也並不敢肆意,亦未曾問行令等事;見寶玉出來了,也未多說,止教他往席上坐了。那賈珍便留意細看,隻覺林薛二人當然生得秀逸奪人,更兼辭吐不凡,卻也瞧不出其他甚麼,故意同他兩個說幾句話,何如坐得遠些,隻得罷了。過未幾時,內裡一場戲終,賈珍便忙同賈璉兩個起家,往裡斟酒不提。
世人聞他說,皆笑道:“倒罷了,你先說來。”韓奇便道:“朱雀橋邊野草花,隔江猶唱□□花。一個真花,一個假花。”言罷,飲了門杯,往盤中夾了塊鴨脯,笑道:“春江水暖鴨先知。”話音方落,陳也俊笑道:“這卻也輕易。”韓奇笑道:“我本身限酒麵酒底,莫非限我不會的不成?幸得是我先說,不然也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