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清那一襲黑袍不知何時已然殘破不堪,他的眼中透著不成思議,口中喃喃道:“摶天之境,清楚與我天心劍、小巧訣隻是伯仲之間,而你竟然衝破了……百多年前,你便是洪荒年輕一輩俊彥,可仍然未曾想到。”他仰天長嘯,怒喝道:“既然你有這般氣力,為甚麼還聽任雲霓姐姐被困在那天國般的處所刻苦?!為甚麼你還挑選袖手旁觀?!你明顯曉得,她心中,你是最首要的人!”他眼中如狂,血絲直冒,一字一句說出來。
黑袍男人嗬嗬一笑,雙手拍了幾下戲虐道:“風趣風趣,一貫正邪清楚的慕容歸一大掌門見到我這幽煌道的暴虐之人,言語間竟還帶著可惜,心中竟似起了幾分憐憫,風趣風趣。彷彿時候的確了不起,竟能將你的盤石心捂熱,直叫人捧腹大笑。”
而恰是這麼悄悄一掌,那黑袍人爍清倒是神采驟變,腳踏虛空身形爆退數十丈之遠,雙手結印,一息間在身前佈下二十一道防備結界。饒是如此,連續串空間分裂之聲灌入耳中,那爍清心頭一驚,爆喝一聲,雙爪帶著幽幽黑紫向身前抓去,頃刻間風雲變色星光暗淡,六合陰氣都彷彿聽他號令,狠狠撞向衝破了重重防備結界卻仍然去勢不減的悄悄一掌。隻聽霹雷炸響清光外泄,如雷霆滾落莽蒼,又似天龍嘯於四野,那爆炸聲在數十裡外都聽得逼真。爍清胸口一陣沉悶,嗓子一甜,一口鮮血上湧。明顯此次比武吃了個不小的虧。
一聲輕浮男聲從山間傳來,有三分悱惻,七分溫婉。
“你猜你能不能如願以償?”慕容歸一淺笑反問。
爍清眉頭微皺,諦視著火線揚起的灰塵,神采中多了一分凝重。半晌以後,一個弱不由風的身影從灰塵中閃現出來,隻見他端坐在地上,衣衿一塵不染,紅色長髮披垂,彷彿入定的老衲普通。卻不是慕容歸一又是何人?
慕容歸一的臉上第一次浮出了一絲慚愧之色,玄色的夜將暗影投在他的臉上,又過了半晌才緩緩道:“亙古以來,那個不死,即便強如神魔,也始終有走到絕頂的時候。這一世欠雲霓的,下一世還她,也算是種彌補了。”
“這兩個甲子,我坐在扶搖山之頂,看潮汐來去,星鬥升落,日月瓜代,也算是明白,大如六合,亦是有跡可循,強如神魔,也並非不老不死。這般六合,能束縛住我的究竟是甚麼呢?百年之前,或許是情,而百年以後,我卻不知了。”
那人從屋簷暗影下走出來,月光裡,隻見他黑袍加身,描述削瘦,渾身高低隻暴露一雙頎長雙眼,背後用繃帶縛著一個長條物件,鮮明便是靈寶道場裡阿誰奧秘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