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悄悄地覷了裴英一眼,這位將軍啊,幼年有為,還是裴相的兒子,祖上蔭德庇佑,本該是卓然的存在,誰曉得卻更加陰霾起來。
做天子哪有那麼輕易,高福歎了口氣,他是黃門裡拔尖兒的,能識字斷句,大業開朝兩百年來,祖宗們的江山守得實在是不易,稍有不慎讓神宮裡的國師不滿了,趕明兒就能讓你下台,下台的天子日子可不好過,大業史中有個天子在位期間愛上了神宮裡的女使,鬨得轟轟烈烈滿城風雨,非要立那女使為後,誰曉得那位女使竟然是國師本尊,大業朝這麼多年,就出了那麼一名女國師,天子曉得了更不得了,說女使他能娶,國師就更能夠了,還冇等羲和神宮出麵,百姓就已經起鬨著把他趕下了台。
裴英冇有說甚麼,隻是點了點頭,就從高福身邊走過了,甲冑撞擊的聲音在夜裡分外清楚,金戈鐵馬,儘是殺意。
高福眯著眼嘖了聲,當個看戲的人,也不失為一樁很有興趣的事情。
有些話就算高福不講,動靜也會很快傳出去,畢竟皇城也就隻要這麼大,走來走去都是稚紅的宮牆,高福賠了個笑,“陛下要安設一名郎君,叮嚀主子去辦呢。”
在高福看來,就成了他很淡泊名利的表示,是以高福對他的印象有些竄改,並在分開前叮嚀了他邇來宮中大喪,宮禁森嚴,入了夜就在殿中放心呆著,莫要隨便走動。
國師在大業百姓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有國師坐鎮在羲和神宮裡,就像一雙眼睛緊緊地監督著皇城,讓立於權力中間的天子不敢亂來,隻要老誠懇實本本分分地勤政為民,就如許國師被世人所神化,想要輕瀆介入國師的人都是不成寬恕的。高福行走在廊廡下,夏季的長安夜色來得很早,廊道兩側都被吊掛起了八角宮燈,外繞著的宮紗繪了山川人物,像是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高福不加坦白,“傳聞是叫如敘。”
言多必失,他轉過廊角,女帝的寢殿就在麵前了,想著加快腳步趕歸去,冇想到劈麵走來了明光鎧加身的將軍,高福怔了怔,趕緊低下頭去作揖,“裴將軍。”
息何不常入宮,更彆說在宮中過夜,令姝指給他的留仙殿寬廣宏偉,卻遠遠比不上羲和神宮,高福引他出來時他眉頭都未曾動一下,隻對高福道了聲有勞。
高福感覺本身就是看戲人,他在禦前當差,某些隱蔽的□□比旁人曉得的更多,這讓他膽戰心驚,比如女帝殿內經常會傳出彆的一個沙啞的嗓音,以及有些人會在深夜裡從女帝的寢殿走出來,麵色狼狽,高福都隻記在內心,誰也不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