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先細細得將茶葉製成的膏餅碾成茶末後,再用一柄紅木的木勺舀上茶末放進茶盞,用沸水在茶盞裡衝點,蒸汽照顧著茶香裊裊上升,沸水幾次相沏,同時用茶筅不竭攪動,茶末上浮,構成粥麵。點茶結束,她將黑釉茶盞置於二人的麵前,隻見幾片茶湯乳花純白光鮮、著盞無水痕,果然是好茶藝,茶湯與茶盞吵嘴對比,相映成趣,煞是都雅。
陸禦和墨影二人繞過屏風,走到內廳,隻見中堂吊掛一盞大燈,上有魚戲蓮葉間的圖案,中間幾盞小燈都是小魚的形狀,與中間的大燈相互照應。廳中擺放著黃花梨木雕的案幾和座榻,看上去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陸禦常日對飲茶並不講究,但都城流行茶藝,且文人雅士們還樂衷於點茶比賽――“鬥茶”,亦稱“茗戰”,每年都城都會因為這場比賽熱烈一番,他也免不了被蘇景逸拖著去湊湊熱烈。故此,耳濡目染的,他也略知一二,明白茶之種、之製、之器、之飲,各有其術,各有其道,各有其情。本日看這位不起眼的小丫頭點茶的技藝純熟、烹調的器具之講究,他不由在心中感慨:這位店東真的是用人有方,貌不驚人的丫頭能有如此之高的茶藝,忍不住又對這位店東敬上了一分。
二人細心打量鳳娘,隻見她三十歲擺佈,雖嘴角含笑,但二目放光、眉角上挑,一看就非等閒之輩,讓人不敢小覷。再看她的打扮、頭上戴的玉簪、身上的打扮也都非常講求,鳳娘也在打量著他們,固然他們都穿戴貴公子服飾,但鳳娘識人多年,看二人的氣度便不似淺顯公子,二人還在打量,鳳娘又開口了,“二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不知二位喜好聽甚麼樣的曲子?”陸禦並未開口,隻揮動手中摺扇,墨影看了看陸禦,道:“你這裡的招牌曲目是甚麼?淺顯的曲子我們家公子可不愛聽”,鳳娘聽了特長絹掩著嘴笑道:“二位公子當然不是凡俗之人,鳳娘就是再眼拙也不會拿淺顯曲子亂來”,又頓了頓,看看樓上的雅間,“明天二位算是來對了,本樂府的樂工剛好譜了幾首新奇的新曲,不如小女子請二位到樓上雅間賞聽如何?”陸禦點點頭,墨影道:“好,請帶路”。
陸禦看著門上的牌匾心中暗道:“一竿風月,一蓑煙雨,真是美意境”,“二位請在這兒稍等半晌,喝杯茶湯,我去請曉月女人來為二位彈奏”,陸禦和墨影點點頭。待鳳娘走出去後,二人走到案幾前坐下,見案幾上擺著一套鷓鴣斑紋黑釉茶盞和茶瓶,不一會兒就有小丫頭出去為二人點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