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隨他出西苑的後宮門,門外車馬俱已備齊。定權認鐙上馬,對阿寶道:“你坐著簷子同業罷。”本身一挽韁繩,已經翩翩而去。
寺院規製弘大,卻並無信眾來往,一入法門,清淨寂靜,十丈塵凡皆被鎖於身後。寺中方丈早已率一眾僧徒在門內靜候,見他們出去,皆躬身見禮道:“殿下。”定權亦合十行禮,問道:“法師安否?”方丈答道:“貧僧一貫安閒。”一麵舉手錶示,引領定權前行。阿寶跟從厥後,聽二人對答,又聽定權問起寺中扶養足否,方知這本來是皇家寺院。一起走過,足底青石鋪道,道外鬆柏參天,兩側的經樓中,和尚正在鞭策龐大的轉輪經架,歌頌佛號。勒石碑座為贔屭持載,不成細辨碑上筆墨。
正殿青瓦覆頂,氣勢弘大,飛甍伸展,龜首四出,持劍、琵琶、傘、蛇的四羅漢分立門內兩旁,大殿正中供奉釋迦牟尼像,二弟子阿難、迦葉奉養兩旁,中殿形同正殿而稍小,扶養阿彌陀佛及藥師佛像。定權一起禮佛,直至後殿,再次洗淨雙手,於香爐上幾次薰爇,這才親身翻開阿寶所捧的包裹,揭起此中的檀木盒蓋,躬身恭敬道:“請法師代小子供奉。”
端五當日,定權從宮中折返不時候方早,阿寶見他脫下朝服,換了一身水色紗道袍出來,外罩白涼衫,頭上戴一頂玄色飄巾,竟然國朝平常仕子的打扮,不免橫生獵奇。定權一眼瞥見她站在一旁,一麵本身整束腰間絲絛,一麵順口問道:“交代給你的字都寫好了嗎?去取來我瞧瞧。”阿寶承諾一聲,走去將十來日內寫的仿書皆取了過來,交到定權手上。定權隨便翻檢了三四頁,抬開端來高低打量她。阿寶被他看得尷尬,低頭問道:“殿下?”定權笑道:“平日冇當真看過,也冇重視世上竟有生得這麼白淨的……”見她麵紅耳赤,方接著道:“朽木。”見她漲紅了臉,眉宇間也有些輕怒薄嗔的意義,心上俄然泛過一絲嘲笑,將紙放在一旁,道:“算了,也不是全無長進。既然說過寫好了便賞你,不現在天帶你出去逛逛,算是犒賞罷。”阿寶奇特道:“去那裡走?”定權道:“到外頭去啊,京中人如何過端五,你還未曾見過罷?”阿寶奇道:“殿下就這麼出宮去,不怕禦史糾劾嗎?”定權被她問得一愣,頓腳道:“我怕你!你怕彈劾丟了烏紗,不去便是。”阿寶趕緊紅著臉跟上道:“我也要去的。”定權白了她一眼,冇好氣道:“你穿這身出去,纔是唯恐那群文怪不告我的禦狀。還不快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