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出了軍帳大門,端著藥碗向著傷兵軍帳方走了幾步,腳下便生了幾分遊移。一來蘇玉並不曉得秦硯是否已然從於明堂處返來,二來蘇玉固然這幾日下來對營地的佈局垂垂熟稔,卻並不清楚秦硯常日裡在那邊煎藥。這營地如此偌大,但如果想要在此中尋一人出來,怕還是要費一些工夫。
蘇玉低頭看了看手中還剩了大半藥湯的白瓷碗,柔嫩指腹一觸碗壁上的溫度,已然半溫不熱,想必就方纔那麼一點藥,白青也花了很大工夫纔給蘇逍餵了出來。
一旁坐著無聊把玩手中硯台的蕭致彥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小硯子那人你也是曉得的,常日裡那副狷介溫潤的模樣美滿是假象,這也是你與他廝混熟了,他纔會如此體貼於你。不然任你如何逗,他都懶得理睬你的。”
蘇玉麵上不動聲色,舉了舉手上的已然空了的白瓷碗:“我就是想問問你,這藥既然已經服完了,藥碗該被送到那邊去?”
蘇玉一麵向臥榻上的蘇逍身邊走,一麵對動手握著白瓷勺衝動地不知該往那邊放的白青道:“秦大人還說讓你提早將他常用來配藥的器皿籌辦好,他稍後便要用到。”
一句話畢,白青麵上掙紮了一番,才又開口彌補了一句:“多謝蘇二蜜斯體貼。”
白青話一說完,竟然連彆禮都未向蘇玉行,便腳步倉猝地一起向前走去。
蘇玉張口還未說話,便聽到蘇逍的聲音從錦被中悶悶地響了起來:“我本身又不是冇手,喂喂喂,喂甚麼喂!”
蘇玉在原地思忖了一陣子,待到白青的腳步聲垂垂遠去,這纔將碗順手放在了地上,足尖輕點,行動輕巧的悄悄跟了上去。
“我們現在糧草不敷,酒水亦無,將士們更是兩夜三日不眠不休怠倦至極,這慶功宴那裡能辦的起來?”蕭致彥答覆道,掃了趴在榻上一動不動的蘇逍一眼,“更何況他的傷勢也不知是甚麼景象,即便有慶功宴,我也喜慶不起來,還不如就在這裡比及統統有了端倪,我也能安下心來。”
白青抬眸偷偷瞧了一眼正在與蕭致彥一問一答的蘇玉,見她麵上並無非常,便順著她的話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