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就抬，給錢就行。他們都死了，我還怕他們甚麼？抬一個死人能贍養倆活人，我為啥不抬？”

偶然候，人真的很輕易滿足，一個半熱不涼的雜麪窩頭就夠了。

比如凍餓而死的乞丐，比如客死他鄉的屍首，比如受刑而死無人認領的屍身……總要有人幫手抬走或者安葬的。普通人，有誰會樂意乾這類倒黴活計？

聞言，蘇杏樂了，問：“為啥？”

“停，打住！”蘇杏打斷了林樹的話，兩眼瞪住他，一字一頓的說，“誰說我要走了？”

兩人走到了屋外。

中間啃著窩頭的小丫頭哼哼唧唧的插嘴：“樹哥撿返來好幾小我，就數你最有效。”

有白日就有黑夜，有光亮就有暗中，即便是在最富麗的宮殿，也必然會有藏汙納垢的下水道。在這個繁華昌隆的都城，一樣有很多讓凡人冇法正視卻必必要處理的事情。

蘇杏皺起眉，高低打量著林樹，漸漸的問：“我看你比我還大呢。”

說這話的林樹，臉上全然冇有半點害怕，有的隻是平常的笑容。

林樹說：“我是想去做工啊，可我如果整天做工的話，這群小崽子就冇人管了，我可不想哪天一返來，就發明他們少一個。再說了，我也不是半點工都不做啊，我也給人乾點雜活賺點零錢的。”

除夕夜，她帶著四五個最大十歲，最小隻要五歲的小崽子們包了一頓餃子。餃子不是純肉的，煮開鍋今後還破了好幾個，可無毛病他們過了這一個豐厚的新年。

林樹坐在一邊，手裡也捧著個破了邊的碗，碗裡是半碗熱湯。看著蘇杏被大花二花三花和四樹圍在中間，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從最早的二花，到最後的四樹，這幾年了，他都冇給他們好好弄頓餃子吃，冇想到撿返來一個杏兒，一來就讓大師吃上了飽飯。

“那你……”

“你看大花二花另有四樹他們仨，哪個來了都是跟我搶飯吃，就你一來就給我們帶飯吃。”

等把幾個小的哄睡了今後，蘇杏衝林樹招了招手。

“那你可快點找到她，比及來歲過年，咱就吃她包的餃子。”九歲的二花捧動手裡的破碗，兩眼冒光，讓蘇杏不由得想起了蘇桃。

撿她返來的少年叫林樹。

“買衣裳花了二十個錢，買藥花了十六個錢，我看你病的不輕，又給你買了床被子，花了四十五個錢。剩下的錢你說都給我，我也冇拿過這麼多錢，不曉得買啥，就都買糧食跟藥了。”他蹲在蘇杏身邊，笑嘻嘻的跟她報賬，“我們要飯的，十天裡頭少說也有八天是冇吃過飽飯的，衣裳啥的能撿破布條兒往身上纏，可糧食跟藥撿不來。此次一口氣買這麼多，估計能用到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