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型與邢姓男人三分類似,玄黑衣袍模糊勾畫出胸膛與臂膀處的遒勁肌肉,高駿矗立,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氣度。
話說悅賓樓內,結束了比賽的崔行達和孟子約,被趕返來的孟子約父親叫到後院,苦口婆心唸了半天,孟子約還被拎著耳朵伶仃怒斥了一通。
“把甚麼藏好了?”一個聲音從門彆傳過來。
“可惜我是一個大老粗,隻要一把子力量可使。你嫂子說你的學問當世難尋,本日來時我就在想,定要厚著臉皮托你指導指導這孩子,這杯酒,我先乾爲敬。”說罷,抬頭一飲而儘。
春華、實秋也解上麵巾,想著方纔蜜斯說告彆時崔行達、孟子約一臉傻眼又不敢說話的神采,一對視,都吃吃笑了起來。
並且,他清楚記得那小女人在樓梯拐角處忿忿地說霍嘯業是讀謄寫文章跟繞迷宮似的“學渣”,他隻聽過人渣,還是第一次聽到學渣,當時一時不防噴出了茶水。
少年聽到腳步聲轉頭,邢姓男人一見他,開口道:“起兒,你方纔去哪兒了?”
儒生正色道:“禮法不成廢。”
一旁的春華彌補道:“蜜斯,那帷帽是不是也藏起來?”
想霍明掌管戶部,心有千竅,乃是老狐狸般的人物,兒子卻被一個小女人說是“學渣”,這話傳出去隻怕能將霍明氣個倒仰。
邢姓男人大喜,讓黑衣少年倒酒敬儒生,儒生雙手接過,又向黑衣少年躬身一禮:“僅此一杯便可,殿下,臣僭越了。”
邢姓男人點頭:“有一邊領頭的阿誰我認得,是戶部尚書霍明的第三子,他身邊其他幾人也都是官宦後輩。倒是阿誰胖些的少年,雖不知是誰家後輩,但看得出來學問是個好的。無涯你莫非看中了哪個想收作門生?”
邢姓男人無法,隻得看著儒生對少年行了拱手之禮。
少年開口:“孃舅。”
崔行初扭頭一看,撲上去抱住來人暖和的腰身:“母親,你返來啦?把你藏好了,必然不能丟。”
春華把浴桶邊崔行初的衣服收起來,實秋撅著嘴:“蜜斯,真要把明天出門穿的衣服藏箱底啊?”
春華給崔行初捏著肩膀:“蜜斯,我們把少爺丟在茶社,如何歸去啊?府裡的馬車也在悅賓樓門口呢。”
崔行初翻開帷帽,把胳膊攤在茶社隔間的桌上,長長舒了一口氣:“媽呀,可憋死我了。”
另一邊的儒生則神情一肅,伸手去扶正頭上高冠,理過袍袖,拱手就要施禮,邢姓男人伸手攔他:“無涯,你是聖上都讚譽有加的人,他一個少年人,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