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令平時在族學老是低著頭，都不如何愛說話的，這會兒卻誰與她說話都照接不誤：“單以五官來論，彈瑟的那人是個塌鼻子，吹塤的那人是個單眼皮。”

崔夢令目不轉睛，像老農在田裡扒拉地裡的胡蘿蔔似的，細聲細氣隧道：“吹長簫阿誰，和你方纔說的拉二胡阿誰。”

李秉元背過手去不動聲色地按著有些發虛的虎口，望向興趣勃勃的天子，心底估計了一首曲子的時長，開口道：“塤。”

天子說著話，眸子一轉，臉上閃現一絲促狹來：“愛卿方纔既然對那夫子說我們也是學塾的師生，我們聽了人家的曲子，豈能不回饋一二？”

長相清秀、神情內疚的崔夢令此時精力抖擻，昂頭挺胸，半點不見害臊，眼睛裡燃著兩簇小火苗，像是俄然吃到了頂級美食的耄耋，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道：“是啊，是啊！兩個頂級的，六個優良的，最末的兩個也是中上程度。”

曾夫子是個實誠的，一點都不自欺欺人，帶著滿臉頹色看著倆門生道：“即便到了一樣的年紀，你們也比不過人家。”

崔行初暗笑，這跟宿世的花癡妹子有啥辨彆？

崔行蓉、崔敏珠被噎個夠嗆，同時哼了一聲：“不練了，不練了。”回身抱著樂器就從亭子另一側的走廊往族學走。

夫子，你這麼樸重會冇有人安撫的！

二皇子身在軍中日久，選了伐鼓。

高盛身為後宮的統領寺人，辦事利落之極，也不知他去了那邊，短短半晌便帶返來了諸般樂器。

天子秀了一把宮廷級的家庭教誨，從劈麵學塾夫子和女門生們的神采上滿足了本身的惡興趣，待看到那邊的女門生都有一兩個氣沖沖地抱著樂器走了，更是一邊哈腰大笑一邊道：“此所謂得勝，哈哈，賞，回宮以後諸皇子都有賞。”

十皇子劍眉星目，豪氣逼人，選了笙。

曾夫子聽著女門生們嘰嘰喳喳個不斷，氣得直吹鬍子，扭頭瞪著身後花癡的小女人們：“矜持，矜持，現在這是兩家學塾的競技，你們都當真些聽，且看對方的程度如何。”

崔行月得了答案心對勁足，小聲地跟她咬耳朵：“我也感覺，拉二胡阿誰的確比女子還要美。”

姬無涯天然應諾。

裡手一脫手，就知有冇有。

天子叮嚀道：“給皇子們拿樂器。”

一眾閨閣蜜斯中，有和對方用同一種樂器的，聽聽人家彈的，再看看本身彈的，滿眼都是“這不成能是同種樂器”的傻眼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