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兒道：“說必然未曾出事，那也不見得。隻是她開出去的都是打胎的藥方，這平白無端要落胎的婦人天然都是有些不潔淨故事的，就算真的吃出事來，也隻是自家認不利，誰還一地裡去倡揚呢？”

珠兒笑道：“你少在這裡奉承獻殷勤，我今兒來是問著你，你給我們女人吃了甚麼好東西，保胎不成變打胎！我們女人現在崩漏下紅不止，大夫說隨時能夠滑胎，一絲兒體例也冇有。我們老爺急的火上了房，隻打著問我們誰給的方劑，叫我來捆了你去見官！我們這就走罷！”

陶氏內心暗道：她說稟告他們女人，卻不說老爺。這事隻怕一定是夏員外的主張，多數是那夏家蜜斯不知從那邊聽到了風聲，同她嫂子鬨呢。但是以往就聽聞夏家的蜜斯奪目無能，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現在能叫了人來我這裡鬨，卻不見受大奶奶的轄製，可見在夏家這兩人孰高孰低。罷罷罷，她們自家門內的事兒，我為甚麼夾在中間，擺佈難堪？這事兒目睹著也是捅穿了，再也難成，大奶奶那筆銀子我是賺不著了，還是早點說明白了，免得惹上一身的腥。

金鎖答道：“奶奶活力呢，叫大爺明天在賬房裡睡罷，不要歸去了。故而叫我拿這些鋪蓋來，並叮嚀我在留在這兒服侍大爺。”

夏春朝傳聞，咬指驚奇道：“她乾這等冇天良的活動，就冇人管她麼？那些被她拐帶勾搭婦人，事兒發了出來，家裡未曾有人打上門去砸了她的攤子？”豐兒笑道：“攤子麼，倒也砸過兩回，但也冇甚麼用處。這等事到底不但彩，誰又肯戳到明麵上來，好叫世人曉得了嘲笑。不過是各自家裡將婦人嚴加管束，吃了啞巴虧也就完了。以是，弄到現在，她那買賣倒還健在。”

珠兒嘲笑道：“你挨不得殺威棒，莫非我們女人就受得了那等虎狼藥？！你少同我說這些，跟我見官去，不把我們女人的孩子還來，我們定然冇完！”她一言已畢，就向幾個家人遞了個眼色。眾家人會心，抖落著繩索，作勢就要上前捆這婆子。

世人魚貫而入，各自圍桌坐定。陶氏一力籌措著，倒了幾碗寬煎葉兒茶，又選了幾個糖火燒，拿粗碟子盛了，一一擺上。

珠兒伸頭看了看，冷哼了一聲道：“這大奶奶為害我們女人，倒也當真肯下本錢！”嘴裡說著，俄然一眼瞅見那金飾堆裡一支鳳凰點金釵甚是眼熟，伸手撿了出來，笑道：“大奶奶當真是不知檢點，這釵子但是當年夏家下聘時送疇昔的，她竟也敢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