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自出了上房的門,就覺身上乏的短長。回到房中,隻交代了丫頭幾句話,就一頭睡倒,直至紅日西斜時分,方纔醒來。
陸家這些家人都是厥後才用的,這些陳年舊事連著夏春朝在內並無一人曉得。世人聽在耳裡,隻道是這婆媳兩個平常閒話,也就揭了疇昔。
陸賈氏聽她抱怨了這一大篇話,很有些不耐煩,擺手說道:“你也不要同我說這些有的冇的,我也冇阿誰工夫去聽。你是個甚麼品性,我內心還不清楚?想著冇分炊當時,你同你阿誰小嬸子便經常吵嘴,隔不了三五日便要鬨得雞犬不寧。足足鬨得我們這一大師子散了,你才安生。雖說煥成做著個主簿,窮官人家,婚事是那般好說的?好輕易藉著昔年的餘光,攀上了門好親,得這個媳婦進門,方纔補了前頭的虧空。這飽飯冇吃上兩日,你又出來肇事了。我倒勸你省省,有這好日子能樂一天是一天,何必自尋阿誰憂?!你那兒媳婦當真是不賢,也是你這個婆婆做的好表率!”
少頃,老爺陸煥成來家。夏春朝同陸紅姐存候已畢,方纔各自歸去。
這主仆兩個正在屋裡說話,忽聞外頭廊上有些響動。寶蓮趕緊揚聲問道:“甚麼人在外頭?”寶荷從門外出去,說道:“是女人的貓跑了過來,女人已抱了去了。”
世人正說話間,陸紅姐忽從外頭出去。夏春朝不防她這時走來,趕緊讓座。那陸紅姐快步走上前來,看了她手裡針線一眼,就說道:“我的好嫂子,你另有閒心做這個哪?你就將近與人挪窩了!”
一頓飯吃畢,陸賈氏自回房去。夏春朝歸去吃了晚餐,又到上房來坐。
陸賈氏也就不再言語,往淨室唸佛去了。
走到上房,飯菜都已齊備了,公然就有夏春朝午後叮嚀的那盅排骨花膠枸杞湯。
柳氏被婆婆數說了一頓,張口結舌了半日,乾脆說道:“婆婆既然挑瞭然,那媳婦便明說了罷。這夏氏自進了咱家的門,麵兒上雖是恭敬,但家中平常使費,銀錢收支,甚而家務瑣事,莫不在她手裡。這家中大小,自她來了,差不離都隻聽她的叮嚀。動輒就是奶奶說,奶奶叮嚀,把我們放在那裡?外頭兩處財產,莊子裡是不消說的,自來就冇聽過我們的話。那鋪子裡從掌櫃到伴計,冇有一個不是她孃家帶來的人。店門頭上雖說掛著‘陸家乾活行’的招牌,又同她夏家的店鋪有甚麼彆離?非是媳婦定要調撥是非,鬨得家宅分歧,隻是為陸家籌算。這般下去,待勇哥兒返來,豈不是夫綱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