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道:“並冇甚麼,隻是說女人大了,出閣也隻是這兩年的事,嫁奩要著緊著辦。”陸紅姐點了點頭,悶悶不語。夏春朝見她鬱鬱寡歡,摸索著問道:“女人但是曉得了今兒有人來相看?”陸紅姐木木點頭,夏春朝便道:“女人到了年紀,如許的事也是道理當中。女人是有甚麼煩心的地兒?還是覺著那家人家不好?”陸紅姐搖了點頭,夏春朝又問了幾句,她皆言不是。
夏春朝走進門內,笑盈盈道:“女人今兒有喪事,如何卻這等木木的?”陸紅姐見她出去,起家道:“嫂子來了,請坐。”夏春朝便依言在一旁坐了,又看她麵色鬱鬱,大不似昔日那意氣飛揚的神態,心中奇特,淺笑問道:“mm今兒是如何了?好似有甚麼煩苦衷?”陸紅姐頓了頓,卻不答反問道:“嫂子這會子過來,是為甚麼事呢?”說著,遲了遲,又道:“看嫂子是自老太太那邊過來的,老太太同嫂子說了些甚麼?”
才走到門上,迎頭就見陸紅姐出去,趕緊笑道:“女人來了,大夥都等著呢。”陸紅姐點了點頭,杜口不言,隻邁步進堂。
夏春朝聽了個沉默無言,停了停才道:“你這般說,究竟做甚麼籌算?”陸紅姐笑了笑,意態懶懶道:“我能做甚麼籌算呢?這個世道,豈是我能做主的。隻是非論我作何籌算,還請嫂子不要來替人做說客,跟著一道勸我逼我纔好。”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嫂子隻望你過得好罷了,但是你自家得拿定個主張纔是。”說著,頓了頓又道:“剛纔老太太叫我疇昔說你的嫁奩,這南京拔步床你是要敞廳的,還是帶螺鈿雕欄的?打扮台又要個甚麼款式?說了,好尋木工去打。”
待她走到堂上,世人儘皆一怔,隻見她本日穿戴一件玉色素麵盤花紐子對襟夾衣,底下一條淨水色淩波紋裙子,臉上脂粉不施,素麵朝天,麵白唇黃,冇有半分精力,一頭烏絲散挽了個髮髻,就如乾草普通,髻子上竟還簪著一頭垂了頭的海棠花。
陸紅姐淺淺一笑,說道:“嫂子冇進我們家門前,想必也是探聽過了的,可曾推測內裡竟是這個景象?如果嫂子一早曉得,隻怕也一定心甘甘心嫁過來罷?以是,人家家裡的景象,外人又怎能夠探聽的清楚呢。”
走到門上,纔打起軟紅石榴簾兒,就見陸紅姐一手托腮,在炕沿上坐著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