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便立在戲園門上,左顧右盼,隻見四周人潮如湧,就看不到陸誠勇在那邊。
夏春朝聽她自報家門,也忙將自家來源講了一番。二人又扳話一二,夏春朝方知這婦人名喚傅月明,原是徽州人士,十六歲上嫁與一名翰林,隨夫進京,至現在已育有二子,在家由奶孃看養。又得聞其亦也是商戶人家出身,相互更覺投緣,便以齡敘齒,按姊妹相稱。
二人相談半晌,賀好古又吃了兩口茶,驀地話鋒一轉,向著陸誠勇似笑非笑問道:“聽貴顯安升官,家裡擺酒宴客,請了四鄰親朋,卻為何獨獨不請為兄?倒叫為兄從彆人嘴裡聽來,方纔曉得兄弟的好動靜。一年不見,本來竟這等生分了不成?”陸誠勇怎好將那原因講出,隻是吞吞吐吐,賠笑連連,又道:“是兄弟的不是,他日兄弟在酒樓裡擺宴請你。”賀好古見他支吾難言,更覺獵奇,正待詰問,忽見間壁走出很多人來,趕緊道:“我們說的投機,卻忘了時候,那廂戲已散了,我們快去,彆誤了你們兩口兒見麵。”陸誠勇聞言,更不打話,丟下茶資,倉猝出門。
陸誠勇笑道:“多承賀兄吉言,但是兄弟我於宦海甚是生澀,今後還望賀兄多多提點。”賀好古擺手道:“你我兄弟嫡親,無需如此客氣。”說話間,茶博士已將茶點奉上。陸誠勇出來半日,滴水未沾,已是渴了,舉杯一氣兒飲乾,又執壺去倒。賀好古見他這般,微微一笑,不置一評,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賀好古便笑罵道:“你還是這幅粗糙脾氣,一年不見,竟連半絲兒也未曾變動。”陸誠勇咧嘴一笑,說道:“我自來如此,賀兄又不是第一日曉得。當初小弟初到西北,毛粗糙糙不知惹下多少禍端,若非賀兄關照,隻怕早已見了閻王,那裡會有本日的安樂?”賀好古擺手道:“這些舊事,不提也罷。隻是我聽聞你回京也有日子了,還被朝廷封了京都驃騎中郎將,與我這驍騎校尉竟而比了肩,更不必提敕封侯爵,可見朝廷於你甚是看重。你在邊關熬了這些年,多少次出世入死,幾至拚掉半條性命,現在也算熬出頭了。”